潘筠站直了身体,同时将一直牢牢固定在脸前的潘小黑往下挪了一点,露出一双眼睛。
王费隐一直在留意潘筠,见她从猫后面探出头来,紧得几乎要掐进猫身体里的手指也放松了一点,他就放缓了速度,还贴心的替她挡了一些风。
狂暴的风变成徐风吹动,潘筠体验感好了很多,她呼出一口气,见王费隐似乎没留意到自己,她就挺直腰背,整个人瞬间拔高了许多。
她缓慢的将猫抱在胸口,露出一整张脸,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
也不知飞了多久,王费隐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下降,拎着潘筠落地。
“不能让人看见我们在天上飞,这是心照不宣的规矩,以后你也要记住这一点,有些神通需要避开人群。”
潘筠:“为什么?”
“天下能修道的人寥寥无几,让他们知道有另一个世界,心生奢望却又触碰不到是很残忍的事。”
王费隐道:“与民无利,与国无益,所以要避开人群。”
潘筠:“那我们算卦、做法事和降妖除魔……”
王费隐微微一笑道:“这皆是与民有利的事,信者信,不信者不信,在百姓的认知中,做这些事的人皆有缺憾,五弊三缺,所以虽然厉害,却不会心生向往。”
“可要是知道我们能飞,能获得超越自然的能力,还能追求长生……”王费隐顿了顿后道:“连秦始皇都控制不住的欲望,你觉得天下百姓中有多少人能控制住?”
潘筠的前世,灵气复苏是全民公开的事,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她沉吟片刻,“所以,一切都是想象和怀疑的时候,百姓不会群体信仰,群体追逐,可要是让他们看见我们飞在半空中,他们确定传说为正,一定会群体追逐。”
“不错,”王费隐点头道:“说句实话,你我与国与民有什么益处?不交税不服役的,整日游手好闲,偶尔还逞凶斗恶。”
潘筠:“……”
王费隐:“所以太祖高皇帝才对出家的僧道管理严格,要是大家都跑去追逐长生,这国家也就完了。”
潘筠:“……那我们也纳个税?”
王费隐横了她一眼道:“税与役是连在一起的,道士纳税服役,哪儿还有时间琢磨大道?”
潘筠嘀咕道:“……前世大家都一视同仁纳税了,按照收入缴纳的。”
不过大明的赋税和劳役挂在一起,交税就不免要服役。
潘筠叹气道:“哪天把劳役取消就好了,天下万民都不服役。”
王费隐挑眉,“不服役,道路谁修,堤坝谁筑,河流谁通呢?”
潘筠:“花钱请人呗。”
“那轿子谁抬,更钟谁打,大街谁扫,信谁送?”
没错,这些都是劳役。
潘筠:“花钱请人!”
她顿了顿后道:“老百姓真苦,要是能消掉这些劳役,他们不知道多轻松,多快乐。”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