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打开一瓶酒,仰头猛罐了一大口,略微苦色的液体滑进喉咙,然后冰冷着流到胃里。
月亮挂在天边,乌云来时它就没了身影,乌云过了,它便又无声出现,在这个初春的夜里,风很凉,月很冷,而心,像是已经完全冻僵。
希尔一口又一口的灌着啤酒,耳边是嘈杂的各种声音,欢快又雀跃,只有她,沉默又安静,或者,孤独。
几瓶啤酒均都下肚后,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吸了吸有些冻红的鼻子,虽然啤酒带来了为数不多的暖意,但也真的只是为数不多,所以她搓了搓更加冰冷的双手,然后起身,脑子有些不怎么灵光的往家走。
出了小路,左转后往前五十米就是小区门口,希尔垂着脑袋,慢慢往前走,如果细看甚至有些脚步不稳。
其实她的酒量真不怎样,那几瓶也算是极限了。
打一个酒咯,希尔小脸微熏的抬起眼帘,那双比起以往更加迷糊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摇摇不是很清明的脑袋,再眨了眨。
然后红唇威开,笑了。
薄轩一身黑衣立在小区门口,那逆风而扬的衣角仿若来自地狱的召唤,悄无声息里便能致别人于死地。
希尔身形微晃的走至男人面前,视线有些模糊,她笑着开口,“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薄轩眉头紧拧,“你又喝酒了!”
希尔摇头,然后点头,声音软糯,“只喝了一点点!”她举起小手,大拇指捏着食指的前段,然后点点了,“就这么多!”
薄轩冷着脸看她,“没事喝什么酒?谁让你喝的?”
希尔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很蠢的笑着,“我高兴,所以我才喝酒的!”
薄轩皱眉,“幕泽磊呢?他没送你回来吗?”
“幕泽磊?他送了,然后,他走了!”
希尔有些站不稳,小手很自然的抓上男人的大衣,嘻嘻笑着,“你怎么会来?”
薄轩看她一眼不说话,想了想后伸手将希尔圈进怀里,扶着她往小区里面走。
希尔不是太安分,“你怎么不回答?”
薄轩不语,希尔挣扎,“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想来便就来了!”
希尔脑袋埋在薄轩的臂膀中,随着两人的步伐一摆一摆的,“你的伤,都好了吗?”
薄轩将往下软的女子用力一搂,几乎是抱着她往前走,“如果我说没好,你是不是得用喝酒的时间来看看我?”
希尔轻咂了咂嘴,“可是你在公司啊,又不能跑去你公寓!”
“为什么不能?”
希尔的声音有些闷,“我都要结婚了,很就有成了有夫之妇,不能再跟你这个单身钻石男混在一起了,毁了你的名声可不好!”
进电梯,薄轩目视前方,同乘的还有一位中年男人和一位年轻的女子。
见到紧抱着薄轩不放手的希尔,两人都只是多看了几眼,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大家都戴着伪装的面具,外人面前从来都不会卸下心防。
开门进屋,薄轩将希尔轻放在沙发上,随手打开了屋里的暖气,大手轻拍希尔的小脸,“洗把脸再睡!”
希尔咕哝着睁开眼睛,“我要喝蜂蜜水!”毫无遮掩的撒娇,非常自然。
薄轩无奈,只得起身给她去弄蜂蜜水,睁开的双眸缓缓清明几分,头顶的吊灯亮得晃眼,希尔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脱了鞋后就光着脚走向厨房。
地板有些凉意,但在希尔看来正好,冷比热总要舒服一些。
冷了头脑清醒,理智还在,可如果热了,那便就是一锅浆糊,到时候能搅出什么来她可真不能保证。
都说酒后吐真言,她若是这么口无遮拦的在男人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薄轩端着蜂蜜水转身,希尔就站在厨房门前,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薄轩手中的杯子,“好了吗?”
薄轩往前几步递给她,“慢慢喝!”
希尔接过就是一顿咕咚咕咚,然后很快见底,没呛没咳,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