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出事了!”
余依将泡好的羊肚菌丢进锅里时刚好接到了齐升珺的电话。
她耸起一侧的肩膀夹着手机,用汤匙盛了一勺汤汁送到嘴边尝了尝味道,平静应对:“怎么了?慢慢说。”
“温柏要不行了!”
“啪——”
盛着盐的调味勺从手中滑落,细细的颗粒撒在脚下。
余依整个人都傻眼了:“什、什么?”
她无助地笑了一下:“是不是搞错了?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呀,他还和我说要吃馄饨……我在煲汤……”
“姐!”
电话对面齐升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的哭腔:“别煲了……你快回来,兴许还能再和他说上两句话。”
……
余依觉得这几天过得真他妈魔幻。
老天爷像是成心和她过不去似的,专挑她在乎的人们下手。
像是失去了感知情绪的能力一样,余依面无表情地离开云中庭、开车、上楼。
直到踏入病房,看见围着温柏的那一圈人时,余依才发觉自己的两行眼泪已经在下巴上聚成了水滴,摇摇欲坠。
就像她的心那样。
来见温柏的有不少人。
陆斯霆,暮寒珏,暮景琛,齐升珺,还有DS调查局的其他搭档们以及数位医生。
当他们看见余依站在门口时,大家心有灵犀般默契地噤了声,并向两边散开,给余依让出来了一条路。
齐升珺见到余依,抿着唇递给了余依一张纸:“别哭……”
余依没有接,她走到温柏床前,拉起他的手蹲了下来。
他身上连接的各种监测设备已经被撤了下来,唯独剩下最后一根维持着生命体征的管子与一个冰冷的机器相连。
“温柏。”
余依哽咽着轻轻呼唤了一声。
温柏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通过一条缝隙仔细辨认着余依的模样。
他扯了扯唇:“姐。”
“温柏……”余依泣不成声,“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好好的吗?怎么说话还不算数呢?”
“你连我都敢骗,我把你的年终奖都扣光你信不信?”
温柏的喉中似乎流出了几声干巴巴却又释然的笑:“扣吧。姐,谢谢你……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实在是无以为报……”
他看着齐升珺的方向:“给你准备的结婚红包,我、我专门转进了一张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给齐升珺保管了。”
“我又不是银行,你往我这存钱做什么?”余依哭着说,“你不是想跟着暮寒珏干吗,我答应你。同意书我都签好了,你一出院就可以直接到十三军去报到。以后常和我联系,别忘了我就行……”
“姐……”温柏哑着嗓子,声音越来越低。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说了,这辈子活着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鬼……”
他低低地笑了:“背弃旧主的事,我打死也做不出来。”
“姐……我好困啊,我想睡。”
“别,我给你煲了鸡汤,你还没有喝……”
“谢谢你,让你费心了。”
几口乌血从温柏口中溢出,顺着嘴角流向枕头。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温柏的眼角也流下了两行清泪:“对不起……我总惹你生气,还给你闯祸,总是要你给我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