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她电光火石间权衡利弊,得出暂时不能得罪皇后的结论,轻笑一声,“那末妾身让秀如把添盆之礼先拿到娘娘这儿。”
底下还站着云嫔、花婕妤、丽美人与珍美人。她们一听,也笑着说陪同前去。
一时德妃来了,听说了也轻柔一笑,“昨日皇儿哭闹,妾身也不能脱身,正想着一会去哩,不想娘娘的队伍这么热闹。”
在乾坤宫等皇帝下了朝请了安,东聿衡与皇后说了两句话,得知她们一会结伴去探望庄妃一事,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垂眸的沈宁,笑道:“那便去热闹热闹,六公主好福气,这么多人惦记。”随后他又交待一句,“庄妃若是睡着,便不必叫她起身。”
皇后应下了,又领着一群嫔妃宫人离开。
回了昭华宫稍作停留,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往延禧宫走去。德妃轻轻柔柔地对沈宁道:“睿妃姐姐,因皇儿近来夜不安生,妹妹心急如焚,因此你进宫这么些时日,妹妹还不曾作东请你去宫中坐上一坐。”
沈宁面色淡淡,笑了一笑也不接话。
德妃道:“姐姐定是恼我了,妹妹先给你赔个不是,明儿请姐姐来我的小地儿喝杯茶可好?”
“多谢德妃娘娘好意,可我近来身上疲懒,着实不想走动,待哪日我身上舒坦了,我请德妃娘娘来顽可好?”
德妃不想她竟会拒绝,一时讷讷。
皇后虽走在前头,但也留心着身后动静,隐隐听得两人对话,稍稍回头望了一眼。
花弄影几次想上前,却又恐遭到沈宁冷眼,犹豫不决中已到了延禧宫。
庄妃果然还在内殿睡着,六公主安置在东偏殿后头的一间房内,皇后不让奶娘抱出来,领了几个主子到里屋的摇篮边看望新生的婴儿。
沈宁见那小脸粉嘟嘟的,哪里像东聿衡所说的皱巴巴?随即她正要撇开视线,却被别在婴儿包裹上的一方锦帕吸引了目光,她屏着呼吸拿起来一看,说道:“这神兽绣得真好,莫非是庄妃娘娘家族氏腾?”
“正是,”奶娘答道,“正是娘娘家中送来为小殿下辟邪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沈宁浑身一僵,大脑空白几秒,旋即又记起这庄妃是东聿衡表妹,也就是说,这是他外家的氏腾。
尼玛是巧合还是天意!
皇后看她一眼,“睿妃怎地问这个?”
沈宁笑道:“不过好奇罢了。”
恰巧此时六公主嘟着嘴睁开了眼,奶娘忙道:“想是小殿下也知诸位娘娘来了,也睁眼儿迎接哩!”
众人一阵笑,六公主却见身边围着许多人,不高兴地眉头一皱,哇哇大哭起来。
“哭得真好听。”沈宁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哭声,勾唇说道。然而思及这是东聿衡的女儿,心情又复杂起来。又看了看她身上的锦帕,更是心乱如麻。
屋里的人都带着怪异的眼光看向她,皇后笑道:“你这人也古怪,还喜欢听哭声。”
“妾身也只喜欢听小孩儿这天籁之音,若是大人哇哇大哭,妾身可敬谢不敏了。”沈宁不得不解释道。心想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德妃道:“睿妃姐姐说得对,妾身也觉着这世上最美的歌儿莫过于稚儿的哭声,只令人感叹造物神奇,生生不息。”
丽美人道:“德妃娘娘不愧是才女,连小儿的哭声也有诸多感叹。”
一群人又笑闹一回,皇后又看一眼渐渐止住哭声的小公主,道:“好了,咱们在这儿怕是六姐儿睡不好,咱们散了罢。”
于是各宫令人将添盆之物呈了上来,庄妃奶娘领着众仆代主叩谢。
沈宁本想着这任务算是完了,谁知一踏进内殿夹道,就听得殿内一阵怒喝,“谁准她进来的,晦气!晦气!赶紧把她给我赶出去!”
皇后等人自然也是听见了,皇后挑了挑眉,让人打了帘子,率先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