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在办公室门口叫他:“Elliott,时间快到了。”
他笑着说:“是呀,我今天心情非常好。”说完,就和宋翊一起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我埋着头工作,总觉得不对劲,一抬头,看见所有人都盯着我:“怎么了?”
Peter一声怪叫:“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没看到Elliott刚才和你说话的表情吗?”
我的视线又回到显示屏上:“少见多怪!你不会天真到以为Elliott对着Mike和客户也是一张扑克牌脸吧?”
大家都笑,Karen说:“我作证,他和Alex说话的时候,常笑容满面。”
Peter嘴里仍嘟嘟囔囔,众人都不去理会他。
屏幕上的字涣散不清,我努力了好几次,仍然不能集中精力,索性作罢。对着电脑,手放在键盘上,摆了个认真工作的姿势,脑子里却不知所想。我并不坚强,虽然我在逼迫着自己坚强,人前还能把面具戴着,可只要没人注意了,那个面具立即就会破裂。
听到宋翊和Karen说话的声音,我猛地惊醒,一看电脑上的表,竟才过了一个小时,这度秒如年的煎熬实在难以承受。
起身走出办公室,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打电话,电话刚响,陆励成就接了:“怎么了?”
“我中午想见你一面,成吗?”
“好。”他想了想,说,“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吧!那里清静,方便说话。”
我收了电话,低着头,拖着步子往回走,走进办公室真的需要勇气。
一个人从办公室里面快步出来,两个人撞了个结实,我人还在病中,本来就有些头重脚轻,此时又心神涣散,立即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来者抓住我的胳膊,想扶住我。
“对不……”一抬头,看见竟是宋翊,身子下意识地更用力地向后退去,一边用力地想挣脱他。
我的反应让他眼中闪过伤楚,身子猛地僵住,手也不自觉地松开,我本来就在后退,此时又失去拉力,重心后倾,人重重地摔坐在地上。
他想伸手扶,伸到一半,却又停住,只是看着我,黑眸中有挣扎和伤痛。我的心纠结着疼,却只能强迫自己视而不见,撇过头,站起来,一句话没说地从他身边一瘸一拐地绕进了办公室。
中午我到咖啡厅时,陆励成已经在那里,坐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坐过的位置上。
看到一瘸一拐的我,他笑:“你这旧伤还未去,怎么又添了新伤?”
我坐到他对面,急切地说:“请你、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请你帮我换一个部门,去哪里都行。”
他喝了口咖啡,淡淡地说:“好,年底我这边正好缺人。”
我如释重负:“谢谢!谢谢!”
他沉默地喝着咖啡,吃着三明治,服务生过来问我需要什么,我指了指陆励成所点的东西,心不在焉地说:“和他一样。”
目光无意识地投向窗外,却恰好看见那个最熟悉的人的身影,一袭黑色大衣,正从玻璃大门走出来,一直半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身影间凝着模糊不清的哀伤。
虽然看到他,就会觉得心痛,可视线却舍不得移开,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连看他都会成为一种奢望,不过,现在,在这个无人知道的角落里,我仍然能够凝视他吧!
陆励成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上次来这里,是为了看他?”
我心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想否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又立即清醒。他已经看过我太多的丑行,知道我太多的秘密,否认在他面前只是多此一举。
服务生端来我的咖啡和三明治,我低着头开始吃东西,避免说话的尴尬。
陆励成沉默地看着我,我抬头看他,他的视线却猛地移开,竟好似躲避我。我正吃惊,这不是他的性格,他却又看向我,目中含着几分嘲笑说:“我会尽快调你过来。”
我知道他在嘲笑我当年费尽心机地接近宋翊,如今却又含辛茹苦地想远离他,的确很讽刺。
“谢谢!”
我叫服务生结账:“我来埋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