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扣扳机的那一刻,这些年所积攒的所有仇恨、痛苦、愤怒,一切的一切,忽然就像是海啸般,一瞬间便顺着我的身体冲涌至了枪口。
不远处,严荣欢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大口的呼吸着,满脸即将死亡的绝望。
忽然,他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咧开嘴就朝着我笑了起来。
一边笑,他一边狰狞道:“白子悠,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上你的儿子垫背,这笔生意,值!”
嘭!
扳机扣下,我再也难以克制我的汹涌情绪,狠狠的冲着他开了枪。
只是在我开枪的同时,不远处也开了一枪。
两枪几乎是在同时响起,我一惊,本能的朝着声源处看去,就见宗政烈稳稳的举着枪,冲着我所在的方向开了一枪。
心在那一刻忽然就死了。
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也没有什么不可置信的表情。
仅有的,竟是一丝解脱。
深深的看了宗政烈一眼,我弯了弯唇角,最后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嫣然笑容。
就像我们初识的那些日子里,我常常会忍不出对他露出的笑容一样。
只是我错了。
尽管我笑容灿烂,可那颗子弹,竟是直直的擦着我的脖子划了过去,在一丝烧焦的刺痛中,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而后,一只握着西餐刀的手便无力的落在了我的脚边,失去了生气。
抬手按住脖子,我扭头朝着那手的主人看去,不由就是一惊。
居然是刚才就已经吓破胆子的夏医生,濒临死亡之际,他竟然想要趁我不备,置我于死地。
看着已经死透了的夏医生,我想起我刚才的心思,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心虚和愧疚。
抿了抿唇,我侧着头悄悄的往宗政烈那边敲了一眼,就见他早已经拉着小黎的手朝着餐厅门口的宗政丞等人汇合而去。
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回身看向舞台,就见严荣欢已经顶着一脑袋的血平躺在了舞台上。
他死了。
平日里,我一直有射击解压的习惯,枪法很准。
这是宗政烈的爱好,慢慢的竟发展成了我的爱好。
看着严荣欢圆目大睁,死不瞑目的样子,不知怎的,我心里没有丝毫报仇雪恨之后的轻松感,有的只是更沉重的心情。
一生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还是算不过命运,落得一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说到底,我们都是命运之河里的一条弱小的鱼,不论是顺游还是逆游,游向的终点,都将是死亡。
比得争得,不过是这游地过程。
既是如此,不如多心存善念,免得在将死之际,连个跟自己同心的人都没有。
严家很大,走出餐厅,便是处处惨状。
那些帮着严荣欢干尽坏事的人,无一生还。
我和严司翰从餐厅里出去的时候,徐凯正带着手下疏散着那些来参加庆功宴的精英们。
所有人都吓坏了,战战兢兢的望着严司翰和宗政烈这两个魔鬼上司,不敢多说一句话,乖乖的听从徐凯的指挥,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宗政丞的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男孩儿,仔细一瞧,竟是跟小黎有几分相似,两个孩子分别在宗政烈和宗政丞的怀里,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是双胞胎。
看到这两个孩子,我再也按捺不住对三宝的挂念,下意识就想询问严司翰三宝的下落。
严司翰心情有些低落,他望着餐厅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