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私章做得像个小把件,浑然一体,飞羽能一口道破机关,已经很了不得。
铁慈道:“那就是个把件,只是是我的尊长亲人赐予我的,不能随便送人。”
飞羽顿时便有话说:“我难道不是你的亲人吗?或者你考虑考虑我做你的亲人?”
铁慈对他顺杆儿爬的本事早有准备,一点也不意外地道:“行,做我的崽?”
飞羽:“……”
我想做你夫君,你却想做我的娘。
这志向果真远大。
铁慈的手掌还摊开着,雪白地搁在他鼻子下,飞羽盯着那掌心清晰的纹路,忽然抓出了个东西往她手里一塞。
铁慈还没看清就感觉到那东西不是私章,还没抗议,飞羽飞快地俯下身,亲了亲她的掌心,轻声笑道:“还一送一,不许再不满意了!”
铁慈赶紧缩手收回,掌心里多了颗滑润的东西,但那刻柔软湿润的触感似乎还在,掌心似乎麻麻地痒了起来,而飞羽的声音响在耳边,嗓音柔润醇和,沙沙划过耳际,是非常迷人的声线,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这个羽毛般的吻挑得,还是被这声线揉得,整个人都麻了麻。
随即她反应过来,他的声线在慢慢改变,越来越接近那次船上初遇时的声音。
做飞羽的时候,他是微带沙哑低沉的女音,带点鼻音,魅惑风情。
做容蔚的时候,他声音清朗,让人想起金声玉振。
如今却是娓娓潺潺,如春风如流水如醇酒,不动声色从耳际流淌过,让人全身都似乎被他声音抚摸了一遍。
可惜这时代没有声优,不然凭声音都能挣钱。
她将掌心握紧,片刻后摊开。
掌心里是一颗异形珍珠,灰蓝色,很大气的颜色,光泽柔和,形状像只小鱼儿,一点小小的瑕疵点缀,反倒更像鱼的眼睛。
很可爱的东西。
铁慈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可爱的东西。
飞羽道:“这片海产珍珠的,然而今日运气不好,剖了几百个蚌,才剖出来这个。留着玩罢。以后送你更好的,保证每颗都有拇指大。”
铁慈道:“我还珍珠还给你,你把我那把件还我。”
“你把珍珠还我,那你永远拿不回你的把件了。”飞羽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铁慈叹口气,收了小鱼珍珠,心想算了。
飞羽却又凑过来,道:“你把簪子给我,我还是可以考虑还给你的。”
还惦记着簪子!
铁慈呵呵一声,“再提簪子,你就永远收不到我的任何回礼了!”
飞羽纯粹叨叨着玩,晓得铁慈此时也不会拿簪子给他,坐在桅杆上左右张望,忽然道:“快看!”
铁慈探头下望,正看见飞羽那个高个子护卫和丹霜两人,趴在船边看月亮。
今晚的月色说真的并不怎么好,有点濛濛的,外头风也大,人们都缩在船舱里,实在不是看月亮的好时机。
铁慈低头看看自己,别说人家了,自己还在这上头风更大呢。
但是没关系,有情天风暖不是。
底下那两个人,呆在暗影里,似乎各看各的,慢慢的,慕四好像说了什么,丹霜看着大海,回了一句什么,慕四似乎听不见她说话,向她凑了凑。
丹霜没动。
又过了一会,慕四又凑近了些。
丹霜松开船舷,整理袖口,眼睛斜斜地瞟过去,黑白分明。
就在铁慈以为底下这两个人要慢慢的凑在一起去的时候,忽然慕四仿佛不耐烦了,横跨出去一大步,与此同时丹霜也一拂袖,跨了一步。
两人脚踩了脚,各自哎哟一声。
桅杆上铁慈忍笑忍得肚子疼。
飞羽看得大摇其头,叹道:“日常骂我倒是甚流利,遇上姑娘怎么就这么傻呢?”忍无可忍地弹了根鱼骨头,扎中慕四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