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鹏咬牙道,“这几月,凡是与这两人有关的消息,一件我都不会落下,我敢打赌,陆世澄对闻亭丽绝对是动了真心的。”
陆克俭在脑海里回想一番闻亭丽的模样,没接茬。
事实上,他更担心陆世澄跟葛小姐走到一起。葛家实力跟陆家不相上下,若是两家成功联姻,陆世澄手上无疑又多了一张王牌,那对自己的处境将更为不利。
可陆世澄偏偏如此任性,不去接近葛小姐,非要与那姓闻的女明星藕断丝连——
如此看来,邱大鹏的判断有些道理,他心里是这样想,面上却装出一副糊涂的样子:
“可是,我跟这个闻亭丽无冤无仇,即便要夺权,又何必非要用这等下三滥的法子。”
邱大鹏心中暗骂此人奸猾,面上却愈发堆起笑容:“人已经绑来了,杀人的事我来做,至于陆世澄那边,您二人是亲叔侄,只有您最清楚如何对付陆世澄。
只要他把闻亭丽看得极重,我们这个局就算做成了。到时候是直接取他性命也好,逼他交出陆家大权也罢,全由您来定夺,不过,为了永绝后患——”
邱大鹏的目光阴狠得似能射出一把毒针:“最好直接杀了他,没了陆世澄,您就是陆家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即便事后陆老太爷起疑心,也只能把家业交给您。”
“听上去你竟比我还恨陆世澄。”
陆三爷似笑非笑看着邱大鹏。
邱大鹏凄惨地笑了笑:“我和犬子会落到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全拜闻亭丽和陆世澄所赐,「有仇不报非君子」,谁叫他陆世澄伤我在先呢?”
君子?分明是一条毒蛇,陆克俭心中暗笑,佯装同情拍了拍邱大鹏的肩膀:“行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但我记得你亲口说过这姓闻的很不简单,她会使枪,甚至还懂一点防身术,你们动手时务必当心一点。”
邱大鹏心中暗想,你陆三爷想利用白龙帮替你成事,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世上岂有这么便宜的事?只要你加入这个局,杀人的这笔帐自然会落到你一个人的头上。
到时候,他既可以成功替自己和儿子报仇,又能全身而退,再也找不出比这更面面俱到的计划了。
不枉他窝窝囊囊在北平当了这么久的「阴沟老鼠」!
……
这时候,闻亭丽已被那辆黄包车带到了一幢空房子前,下车后,车夫在她眼睛上绑上了布条,推着她向前走,跌跌撞撞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听车夫说:“站在这儿别动!”
闻亭丽在原地站了有十分钟之久,才听见车夫说:“好了,继续往前走吧。”
没多远,突然被那车夫用力推了一把:“到了,进去吧。”
闻亭丽差点没被推倒,勉强站稳身体,只觉得这地方无比安静,但直觉告诉她,四周有人盯着她。
也不知看见了什么,那车夫的声音陡然变得十分恭敬:“小的刚才已经在路口确认过了,足足等了十分钟,后面都没有尾巴跟上来。”
有人哼笑:“闻亭丽,这回算你聪明,没偷偷跟我们耍花样。”
闻亭丽牙槽一紧,邱凌云!
有人走过来把她眼睛上的布条扯下来,她快速眨了几下眼,等到恢复视野,就见对面站着几个人,当中那个是邱凌云。
他的右腋窝底下拄着一根拐杖,在那儿直勾勾地打量她,紧接着,一瘸一拐朝她走来她。
“别来无恙啊,闻亭丽。”
他的语调跟他的表情一样阴沉沉的。
“周嫂和小桃子在哪?!”
闻亭丽冷飕飕地问,“我已经来了,快把她们放了。”
一面问,一面若无其事摸向自己的手包。
邱凌云反手将她的手按住,笑道:“怎么,还想像上次那样偷袭我?!”
说话间将她的手包抢下来,扬手甩给旁边的手下:“里面有一把驳壳枪,当初她就是用这把枪前后打伤了我和我爹,她大约以为自己还能故技重施。”
闻亭丽脸上掠过一抹慌乱的神情,几个人在那儿把她的手包翻了个底朝天。
“少堂主,里面除了枪,还有一把匕首,颜色不对劲,像是淬了毒!”
“啧啧,一年多不见,愈发长了本事,都会使毒了。继续搜!她身上说不定还藏着别的武器,把她衣服扒下来好好搜一遍!”
闻亭丽急速后撤一步,用舌尖顶住自己的前牙:“我在舌头底下藏了毒丸,一旦咬碎,见血封喉,谁敢碰我一下,我马上就咬毒自尽。”
“笑话,你以为我会怕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