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陶罐洗净,青竹三三两两竖立。搁至通风阴凉的檀木台,别有一番朗悦景致。
美人焦后的屏风,梁榭蕴对几个月前的救驾事件记忆犹新。
这不,又开始掰碎后重新细数。
“你都无法想象那场面,三哥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拿下那四名刺客……”
季梵音慢条斯理清洗公道杯,紫砂壶倾斜。片刻,袅袅茶香从瓷白茶杯袅袅升腾。端起一杯递过去,嘴角含笑道:“口渴了吧。”
这不说还好,一说,梁榭潇顿觉口干舌燥。
酣畅淋漓喝了好几杯,梁榭潇这才忆起此行的目的,拽着季梵音的蝉丝衣袖,笑嘻嘻道:“梵音姐姐,你能给我表演一下那段舞吗?要不是因为那几名刺客坏了雅兴,我们早就能一睹姐姐的曼妙舞姿了……”
季梵音没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继续沏茶。
没明里拒绝,梁榭潇顿觉赏舞有望,忙不迭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私以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不料想,季梵音姿态未变,依旧无动于衷。
梁榭潇抱臂,气呼呼噘嘴:“姐姐太不可爱了。我又不偷学,只是想切磋切磋。”
“你可知我舞曲的名字?”季梵音搁下手中茶杯,视线触及她。
梁榭蕴懵懂摇了摇头:“不知。”
“《金莲舞》。”
“那又如何?”
季梵音眸光远眺,冥神:“东风未起,莲舞静默。”
“东风?那何时才有东风?”
季梵音笑而不答。
直到日暮时分,临走前的梁榭蕴还在思忖《金莲舞》的‘东风’何时能来。
“小公主回宫了?”
“嗯。”
季梵音伺候略微有些咳嗽的母亲坐下,素白十指替她揉了揉肩胛。
卫相如将手绢虚拢了下,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开门见山道:“过几日,中秋佳节,你陪我们进宫一趟。”
中秋时节,人月两团圆。
以往,他们皆是在家月下对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今次,又正好与王上寿辰相吻合。作为君王的梁帝俊当下决定,宴请朝野群臣一并过节。
季梵音心领神会点头称是。
卫相如对两年前醒来后性情大变的女儿,曾忧虑一时,而后彻底把心实实的揣进肚子里。
不然,她不会应允女儿千里迢迢赶去菩提寺为自己点灯祈福。
可此番见女儿低眉顺目,心猛地一抽,握着女儿的手心斟酌开口:“要不,如往常般借口推脱?”
面对始终为自己着想的母亲,季梵音怎能兀自自私?
进宫赴宴而已,又不会要了自己的命。谨言慎行即可。
女儿如此心透清亮,反而让卫相如更是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