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是个身处天才光辉之下的研究助手,不过他所协助的那位天才早就已经垂垂老矣自甘堕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本人也是个半吊子的训练师,随意地收服精灵还不加以训练,竟然由此产生出自己可以依靠科学理论战胜对手的奇妙幻想——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很可能会对新形态的顽皮雷弹非常感兴趣吗?如果他是那个潜藏在洋馆的银河团间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揭开顽皮雷弹的封印的吧?
“阿影,呵呵,这个人是最可疑的。且不说他从始至终一直语焉不详的名字,光是看森之洋馆由他全权改建的这一点,你们就应该把他列为整起案件的头号嫌疑人了。他真的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位过去的洋馆主人在森之洋馆中留下的痕迹吗?这应该很难让人相信吧。更何况,这个人其实是海登的副手,他难道不希望自己的雇主在爆炸之中丧失,然后让自己取而代之吗?”
和雨果一起从君莎口中听到森之洋馆事件全过程的来客,盘点着案件之中的全部关系者,满怀恶意地揣度每个人的犯罪动机。就仿佛那些相关者若是真的身在此处,或许真的会被此人说动,继而犯下无可挽回的罪行一般。
“你为什么可以如此毫不怀疑地肯定,那个为银河团提供情报的内奸不是我上面所说的这些人,而是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佣呢?”
面对来客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雨果只好重新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再次用干涩的声音开口——
“威妮夏……确实有购买名牌商品的习惯。但按理来说,如此喜欢购物的她,不太可能犯下忘记剪下套装标签就穿在身上这样的错误。”
“我记得这是馆主女儿刚刚登场时,那个君莎注意到的细节吧,事到如今还在纠结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这说明那件新买的冬装是一件礼物,由一个不太了解衣服发售规律,但是又想讨女生欢心的人购买的。而威妮夏则在收到礼物之后,很高兴地穿上了它,甚至忘记了剪除标签。”
“原来如此,你认为一同到场的尼尔和威妮夏其实是一对关系已经相当亲密的情侣,这样一来,两人与银河团勾结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毕竟,人类是不会在缺乏回报的状态下行动的,比起监狱里那些犯人所能承诺的空头支票,现实中的感情当然更加具有诱惑力,这样的情侣是不可能被发展成间谍的。那么阿影管事呢?你又是怎么排除他的嫌疑的?”
“我过去因为其他案件调查过他,他不可能站在银河团那边。”
雨果简短但是肯定地说道。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来客没有斥责侦探利用场外信息破坏推理的公平性,只是毫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神奥银河团的理念确实很难设法让普通大众接受,既然那人曾经通过了侦探你的审查,想必也能看出这一点。对此我没什么好说的。”
要是可以,我希望你一句话也别说——如果人类的表情会说话的话,雨果现在一定会如此呛声。
不过侦探并没有浪费精力,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已经把案件推理到最后一步的雨果,选择用推理出的事实对来客进行反驳——
“其实,根据动机进行排除法分析什么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哦?此话怎讲?”
“有一种更加直接的排查方式,也更加直击要害。”
侦探轻轻抬起食指。
“在你列出的四人中,尼尔和威妮夏年龄相仿,而后者此时已经大学毕业,开始了在研究所的工作。因此,就算算上海登医药的建筑工和过去来过洋馆的银河团成员,在与整起事件相关的所有人之中,唯独只有齐娜一人,在两年前银河团全员被捕的那时,还没有达到成人年龄。”
“成人年龄?这又有什么意义?”
“神奥联盟对银河团的清扫是绝对严格的,因此在那个组织已经被摧毁的现在,绝不可能存在监狱之外的银河团死忠——但唯独只有一种例外,一种出于人道主义,不得不妥协的纵容。”
“原来如此,是为了保护未成年人,因此神奥联盟隐去了他们过去参与银河团活动的记录吧。还真是死板呢,再怎么说,也应该在自己的档案里留存一份才对。”
“之所以完全没有留下痕迹,是因为过去的银河团也没有把这种未成年的追随者视作自己的成员。”
生病中的雨果挑衅似地看向对面——
“毕竟,和肆意发展教众的你们不一样,银河团并不允许没有成年的小孩子加入自己的组织。就算赤日的目标是破坏整个世界,他的行动方式依然是有底线的。”
“所以,他最后才失败了。”
来访者面无表情,用一如既往的态度轻轻说道。
午后阳光在不知不觉中偏移了角度,把男人的法袍纹理照耀得金光熠熠。来客浅绿色的头发披至双肩,看上去仿佛充满智慧的贤者一般。然而,这位贤者在单边眼罩下的视线却是冷酷刺骨。
“合众地区的新任冠军,私家侦探雨果先生。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谈话了吗?”
魁奇思,等离子团的幕后首领,手中把玩着一柄与其说是凶器不如说是艺术品的华丽匕首,充满绅士风度地礼貌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