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梦说得一脸委屈加疑惑,不过只是一小会儿,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别的事,夜央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偷偷去过赌庄的呢?
“夜师爷,我很好奇呀,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去赌庄的呀?你跟踪我!”许相梦说得一脸凶意。
“大人的行踪我不知,但今日在公堂之前,就大人与那冯老板之间的行为看,你们二人绝非知县大人和普通百姓的关系那么简单。”
夜央所言非虚,许相梦也意识到今日在堂上,自己和冯老板的熟络关系表露得太过明显。
“原来是这样呀,那看来是我疏忽了。”许相梦并没有意识到重点何在。
“大人,我不知你以前是如何沾上赌,我只希望大人今后不要再去这些地方,像必胜赌庄,落霞阁之类乌烟瘴气或寻花问柳的场所,身为知县大人,还是远离为好。”
夜央好生好气地劝诫,许相梦也是心里有所动摇,只是许相梦的思维总是动辄跑偏。
“原来是必胜赌庄,不过落霞阁是什么地方,我去过吗?”许相梦心中暗自念叨。
那夜,许相梦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这些日子,她仿佛找到了与夜央相处的最关键点,也因此想通了不少。
这一边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可关于金劲和金昌吉,许相梦又开始忧虑起来。金昌吉是否真的能做到就此戒赌?若是不能,如何才能叫一个赌瘾深重的赌徒彻底改变?
许相梦见识过不少赌得丧心病狂之人,她想起她爹,可他毕竟到死都没有戒掉赌瘾,又想到她自己,曾经也是嗜赌如命,不赌不快,而如今这不知不觉,由心的改变是为何?
许相梦脑海里开始追根溯源,她心思的改变,是打从洛萍镇大输惨输那日起的,而最为关键的,便是夜央为她受尽了伤痛折磨。再来便是码头的劝诫,虽然当时许相梦并不在意,可之后她每次去赌庄玩耍,总是想起夜央,也因此,她对赌博的兴致再不如从前,渐渐地,终淡去。
“我去赌庄的兴致大不如从前真的是因为夜师爷那日对我的劝诫吗?”
许相梦梳理了大段大段的回忆,她终于也看清了夜央对她的莫大影响,她因着夜央,悄然之间发生了无数改变。
“我知道了!”
许相梦想通了一切,乍地从床上坐起,兴奋之余,那些夜央为她而做的事也激荡脑海,对于许相梦,夜央甚至比她父亲为她所做更多,待她更好。
“夜师爷,原来陈婶说得一点都没错,只有当局者迷的我才一直没看清你对我的好。”
许相梦心起万分愧疚,对夜央,她实在亏欠太多,许相梦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回报。
“该怎么回报夜师爷呢,银子我没有,夜师爷也不像爱财之人,不然把知县大人的职位让给他当好了,可夜师爷也不像会在意这芝麻绿豆官点大的人,那可如何是好呢?”许相梦如此一激愤一泄劲,终于,她不知羞耻了一把,道:“不然我以身相许好了,反正夜师爷这性格,怕是以后也找不到女子愿意嫁给他!”
许相梦一脸圣人模样,慷慨而言,但这话绝对有天大的漏洞,且不说夜央愿不愿意接受许相梦,就是没人愿意嫁于夜央一事全属许相梦胡言。
许相梦也自知自信过头,对夜央贬低太甚,“嘭”一声,许相梦靠倒床上,苦笑自问:“许相梦呀许相梦,谁给你这么大自信,你的心,还真比天高,你的脸皮,更比地厚。”
许相梦对她自己一顿数落,没错,对于她,夜央犹如天高,她触及不到,她唯一能幻想以自鸣的资本便是厚脸皮。
窗门之外,夏夜微凉,枕上人眠,万籁俱寂。
第二日一清早,日头还未升起,许相梦便急匆匆出了门,一整个县衙,都没人知道她去了何处。
许相梦满脸欣然地回来县衙,一手托着热腾腾的果糕,一手一块一口吃得津津有味,仿佛人生如此足矣。
往大堂走过时,许相梦正看见夜央手中拿着一本信折子往位子上去,许相梦瞥见夹着的红条子,便知那是重大或紧急事件。
许相梦停步堂前,一直看着夜央坐下翻看信折子,许相梦目光里流转过千思万想,踮着脚,悄悄靠近。
“夜师爷!”
许相梦一掌拍在桌案上,本以为会让夜央大吓一跳,岂料夜央跟个聋瞎子一样毫无反应。夜央缓缓抬头望向许相梦,问道:“大人今日起得真早,正好,蓟山县今晨送到的信折子,大人看看吧。”
夜央说着将信折子递到许相梦跟前,许相梦愣着一脸,瞪大了双眼,看看信折子,又看看夜央。
许相梦心想:这下要完了,夜师爷这是故意试探我还是无意之举,老天爷,您就大发慈悲,这一次让我看懂这些鬼画符可以吗?
许相梦心里如此祈祷着,却也万分明白此事绝无可能,越哀怨越紧张,许相梦抓起两个果糕塞满了一嘴。
夜央就这样举着信折子一动不动,看着许相梦嚼吧嚼吧塞满一整口的果糕,咽下时,一脸痛苦就跟吞剑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呀?”许相梦此刻恨不得敲破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