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不过追名逐利,对于边城总督而言,究竟什么更重要?
姜藏月望着窗外如千丝万线织成的雨丝,似有重重叠叠的身影站在窗外,像是雨中树,明明冬日了还穿着一袭春衫,分明站着没动,却离她越来越远。
似乎雨又下大了,不过冬日的雨却是更刺骨。
誊抄的佛经滴下浓浓的墨迹,污了一整张纸。
她垂下眼眸,重新换了一张。
廷尉府做过什么,她总会查出来的。
*
天儿更凉了。
庭芜的腿也完全好了,这日又在廊下照顾他新弄来的花花草草。
半人高的缸子里不知种的什么品种的花草,竟在冬日里也叶片碧绿,鲜翠欲滴,其间隐有花苞。不远处就是锦鲤池子,几尾红鲤显得悠闲自然,着实好一派风光。
满初也找了些草料喂兔子,庭芜见她在喂兔子转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事儿,对着姜藏月忿忿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在针对咱们,今日去领炭火的时候分下来的炭都是歪瓜裂枣,整日里就是争来斗去。”
他还打算说点什么,一抬眼就瞧见乌发白衫的温润青年踏进安乐殿。
庭芜手上还忙着给他的花草取暖,姜藏月也看见来人,垂眸行礼:“殿下。”
庭芜突然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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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姜姑娘来了,好些事情殿下都直接跟姜姑娘商量了,有好几次谈事他就在边上都没听明白殿下跟姜姑娘在打什么哑谜,他是真的失宠了。
于是乎他在努力扩大自己的存在感,本就话多的人如今更加叨叨了。
庭芜鞍前马后,分外殷勤:“殿下,喝茶还是喝汤?”他嘀咕两句:“要不还是喝茶吧,刚好到了新茶。”
纪晏霄从他身上收回目光,于主殿坐下,手上的书卷顺势也放下了。
他语气轻缓:“庭芜。”
庭芜:“殿下!”
“去唤姜姑娘来主殿一趟,有要事。”纪晏霄看着庭芜说话,嘴角的笑意依旧是那么温柔动人。
庭芜惊悚。
殿下竟然对他有了不耐烦的语气!这句话!这态度!这就是为了姜姑娘!
虽然庭芜很想说一声,姜姑娘能做的事情他也能做,但解刨尸体这种事情,他就比不得姜姑娘,如今估摸着他是真的江郎才尽了。
想到这儿,庭芜似乎恍然大悟,猛一拍大腿:“姜姑娘啊?我方才还瞧见她在整理账本儿!我这就去请她!”
话落出门碰见小太监还怒道:“在这里晃悠什么!吓到我了!”
小太监提着水桶委屈脸:“。。。。。。”
待主殿终于清净,青衣女子身影自外而来,抬眸看他,语气还是一贯的语气:“殿下有何事?”
纪晏霄让她坐下谈。
姜藏月没动。
孤山寺一行,她和纪晏霄已经将彼此的目的摸得八九不离十。但她好好演好一个义妹的角色,他也演好了一个义兄的角色。
而今不过方回安乐殿几日,不知他找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想了想,姜藏月还是在几案另外一侧坐下,这才道:“那具尸体查清楚了,肋骨上确实有红荫的痕迹,我查了下去,是太子的人。”
纪晏霄听得她说话,眉眼带笑,似是遗憾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