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的袭击造成了惨烈的伤亡,敖德萨的白墙上涂抹了一块块乌黑的腐肉和血迹,惨叫声直到第二天黎明都未完全消散。
敖德萨的军队都被动员起来,开始逐屋逐街的搜查。
拜耶兰方面也没有闲着。一部分军官和贵族呆不下去了,跟随马克西姆斯将军带着第十二军团启程向着颈泽前进。由于部队和随军的大车实在太多,很容易堵住通往条顿堡的道路,第九军团及其辅助部队稍后才从敖德萨出发。
格里菲斯所属的拜耶兰辅助军团要配合第九军团的行动。在等待出发的时间里,他来到附近的法师塔,以军官的身份要求了一件资料室,抓紧出发前的时间工作起来。
他首先写完了给嘉拉迪雅的信,汇报一下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然后就开始了解当地的地图,历史记录和往来公文。
根据地图,离开敖德萨向北,理想情况下军队快速行军七天就能抵达颈泽的河谷地带。实际的行军时间大概在十天左右。这一路上沿着贝伊河北上,沿途是人烟稠密的平原和城镇。中途右转向东渡过提尔涅河就能到达塞瓦斯托大区,向西北转则是辽阔的平原产粮区和北部边境。
安茹的少女就在西北边境的安茹郡活动,距离敖德萨六百里远。那里是敖德萨领地,与拜耶兰国王的直属侯爵、伯爵的封地互相交错连接,依托山地与河流一起构筑了阻挡北方兽人的国防线。
拉莫尔家族的边境领地也离那不太远,据说是一大块富饶美丽的土地,有许多居民,承担着边境的防御重任。那里是拉莫尔家的先祖很久以前在拜耶兰国王的旗帜下作战得到的封赏,也是王国嵌入敖德萨的钉子。
伯爵家一年都未必会去那里一次。格里菲斯刚到拜耶兰的时候,还听到伯爵在晚宴上开玩笑,那里能在风调雨顺的日子里歉收。
管家和代理人说不定在倾吞财产呢是不是顺道派人去查查看,抓几只老鼠哎,算啦又不是我的财产,伯爵都不在乎,我关心这事干嘛。
在干燥的图书室里,喝干了第二杯低纯度的麦酒后,格里菲斯飞快的看完好几大本牛皮装订的书籍,了解一些本地的势力、地理和历史,伸手拿出一叠地方非凡者和官方提交的报告。
最上面的报告上还染了血,报告称一支兽人、半兽人和巨魔的混合部队在边境肆虐,到处袭击庄园和城镇,最后被边防军剿灭。类似的军报不下十份,氏族联盟的好几支部队只带很少的给养,穿过山林和河谷潜行到敖德萨的边境到处袭击、抢掠或是聚集起来占据险要。
附近的小镇则向敖德萨官方报告说,镇上的掘墓人发现墓地中的尸体扒开了坟堆,汇聚成一支亡者的军队进入了森林。当地领主或者驻防骑士表示已经出动了非凡者小队前往调查,发现确有其事并且已经派出一些人进行追击,但是没有人回来。
有关于不死生物的报告都是近期的,虽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事件,但是依然在各地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向敖德萨官方和圣光教廷的求助信一封接着一封。综合敖德萨的袭击事件来看,虚境的生命织缕正在指示祂的信徒采取积极攻势,但是目标究竟是什么呢?
安茹圣女在这一系列报告中被反复提及。她带领着一支民兵击退了许多兽人,支援陷入困境的城镇,获得了辉煌的胜利。照理来说,圣女应该会带着信徒组成的民兵前来与大军汇合,也许用不了多久,格里菲斯就会亲眼看看这位云遮雾罩却又声名显赫的少女长什么样
格里菲斯放下文件陷入了思考。渐渐的,他觉得很疲惫,趴在桌上睡着了。
格里菲斯发现自己置身于燃烧的城镇中,路边倒伏的尸体,有人类也有兽人。这里爆发了残酷的战斗,几乎没有一栋建筑是完整的。
他紧张的想要抓起武器,却发现自己赤手空拳。兽人直接从他的身边跑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们抓住了一个少女。
她的容貌看不清楚,银色的胸甲上沾染鲜血,腰间剑鞘中的佩剑已经遗失。兽人们各个带伤,愤怒的高喊着:
“烧死她!”
“烧死女妖!”
他们将少女绑在火刑架上,然后往她的脚下丢木柴和稻草。一个统领打扮的兽人勇士拄着长矛,一瘸一拐地来到少女面前。
兽人很强壮,已步入中年,雄伟的身躯胜过城墙,威严的气势让山岳形愧。他的左脸自上而下有一条旧的伤口,从左到右又被劈开了一条新的口子,伤口让脸庞显得更加狰狞,但是话语却很客气。
“女妖,你的族人已经逃跑,他们将你和你的军队交给我的勇士,胜负已分。
“茫茫草海和石原之上,没有人能拯救你穹庐般笼罩的苍天下,邪神在我的勇士战斧下折戟。
“这一切都结束了,你将被火焰净化,没人能拯救你。
“我命令你忏悔,让这一切结束。”
说完这话,兽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狰狞凶残的脸上满是庆幸。
“我不需要忏悔,”少女的容貌如同罩上了薄雾般模糊,但是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若是可以的话,我甚至想再多活一会。我的守护者会前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除非时间可以被终止。”
兽人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沫:“愿你的灵魂获得净化。士兵们,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