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和长孙家短暂的交手,并没有在长安城引起多大的波澜,双方都有意识的将影响控制在最低,就连墨刊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报道。
但是并不是说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反而密切关注关注墨家的人,都亲眼目睹了这场干脆利落的交手。
尤其墨家用重利许诺,万众景从的现象更是落在了有心人耳中。
“墨顿,有你的!”秦怀玉笑嘻嘻的对墨顿竖起大拇指。就连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也都一脸的喜悦。
长孙冲作为长安城文官子弟纨绔的领头者,本身就和他们不对付,这一次故意为难墨家,没有想到竟然在墨顿手中竟然一天就干脆利落的分出了胜负。
墨顿含蓄的笑了笑,这种事情当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讨论。
“了解,了解!”三人连连点头,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国子监中,国子博士摇头晃脑讲解着《论语。里仁》,引经据典,把君子夸的天花乱坠,将重利的小人死死的踩在脚底下,仿佛君子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凡是谈钱就是钻到钱眼里的小人一般。
学堂下。
墨顿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儒家的学问的确是好,但是却经常将人道德绑架。
国子博士扫过墨顿的笑容,顿时怒火中烧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不知墨家对此有何理解。”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都集中在墨顿身上,所有人都知道今日的冲突的根源,国子博士最为古板,他对墨顿用钱财蛊惑人心的手段尤为气氛,今日他着重讲解《论语里仁》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劝诫墨顿,哪里想到墨顿竟然还是不领情。
墨顿无奈缓缓起身,稍微思索道:“敢问夫子,我大唐君子几何,小人几何。”
“额,这……”国子博士顿时语结,要是评得上君子二人的估计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但是要小人估计不少,估计谁也不会承认。
“据学生所知,君子和小子肯定是有的,但是绝对不多,而绝大多数都是普普通通之人。墨家认为兼相爱,交相利,《大取》中说:“义,利;不义,害。所以学生认为天下的之利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正当得利,一种是不当得利。”
“正当得利,就是凭借自己的劳动和投入而活的的利益,没有损坏他人利益,一亩田,农民投入劳动,地主投入土地,每当丰收之时,双方按约定分配粮食,一件商品,工匠付出汗水,商人运到外地,人们在付出代价中获得利益,这就是正当得利。
不当得利则是损人而利己的获得利益,巧取豪夺,恶意欺诈,贪污腐败等等。”
墨顿一席话,避开了君子和小人之争,而是从利益的划分,别出心裁的解释了利义之争。
其实在墨家和长孙家之争之中,在这场商业斗争之中,各个铁行一个个回收了成本,各个倒爷付出了辛苦,赚得了利润,可以说都是正当得利,并没有人受损失,如果损失那也是墨家村,不过墨家村看似亏损,但是却得到了犹如命脉一般的铁料,短时间内不再受制于人。
“这么说人人都应该追求利益了。”国子博士阴险的诱导道。
墨顿摇摇头说道:“学生认为,只要是自己辛劳所得,哪怕是君子也不用避讳谈利,天下绝大多数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都需要养家糊口,人人都想吃饱饭,人人都想住上大房子,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这些都需要钱,如果人人都避讳谈利,那根本不现实。
当然我相信朝堂诸公和诸位夫子都是君子,毕竟如果君子都重义轻利的话,那朝廷每年该能够省下多少俸禄呀!”
“哈哈哈!”
整个丙舍一阵哄笑,要知道在汉朝的时候,很多官员根本没有品阶,官位的大小那可是按照俸禄大小来划分,六百石的刺史,两千石的太守等等。
唐朝虽然没有这么明显,但是很显然都是官员品阶越高,俸禄越丰厚,后世有统计记载,唐朝一品官员俸钱、俸料、职田等各种赏赐加一块大约相当于现在百万年薪,而就是普通的七品官也相当于现在的年薪十万,可是说丰厚至极。
学生大多都是年轻人,通常在这个年纪,最痛恨的不是才华不够,而是钱不够花,尤其是在长安城这个繁花似锦的城市,那才是花钱如流水一般。
尤其是秦怀玉三人,更是笑得人仰马翻,对于缺钱的苦恼,更是深有体会,他们家教甚严,每月的零花钱少得可怜,为了赚钱这才上了墨顿的贼船。
现在虽然名下资产暴增,但是依旧是亲的叮当响,因为墨顿从来没有给他分过红,好在名声上好听一点,贫穷的有钱人。
毫无疑问,国子博士惨败而归,手中拿着俸禄,想着升官发财,一边高谈重利轻义,毕竟是象牙塔的夫子,还没有无耻到那个地步。
很快这场义利之争,传遍了整个国子监。
“正当得利,不当得利!墨家子颇有法家遗风。”律学博士赞叹道。
律学博士的确是精通律学,墨顿引用的的确是后世关于法律上的术语,儒家的理论说的高大上,但却敌不过现实,那就是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世上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称得上君子呢?
“利欲熏心,蛊惑人心!”书学博士刘宜年嗤之以鼻道。
他现在对墨顿可谓是恨之入骨,对于墨家子的理论他当然全盘否定。
律学博士哈哈一笑道:“刘兄要是实乃君子之风,这个月的俸禄小弟愿意为你代领如何,正好小弟相中了一辆墨家的四轮马车,正愁囊中羞涩呢?”
“你……”刘宜年顿时气结。
刘宜年口中说不要,身体确实很诚实,国子监本来油水就少,长安城更是花费巨大,要是少了每月的俸禄,那他全家都去喝西北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