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连吻都算不上。
“果然是公务员,连生日心愿都这么大公无私。”卫怀信分开一次性餐盘,将刀递给方未艾,示意他切第一刀。他语气平淡,似是再寻常不过。
杜若予不自在地摸摸脖子,暗笑自己过于敏感。
这天夜里,方未艾因为喝了两罐啤酒,腻歪在卫怀信五星酒店的大床上装尸不走,卫怀信拿他没办法,送杜若予回家后,拿被子把“尸体”随便卷卷,踹在大床角落里,自己手脚伸展地平躺在床上。
他盯着酒店装潢精美的天花板,耳边听着“尸体”舒缓规律的呼吸声,想起桌上还剩一半的美味蛋糕,突然觉得,这日子,也不是那么无聊。
他不清楚自己何时陷入梦香,只记得,梦里,有个踽踽独行在夜路上的杜若予,她的长柄黑伞哒哒轻叩地面。
他唤她。
她回头。
她笑,白皮肤上柔软又温暖的嘴唇上扬,露出个连阳光都要失色的灿烂笑脸。
卫怀信记忆中,杜若予从未这样笑过。
他梦中一片喜悦和怅然,还时时想起那个蜻蜓点水的亲密接触。
他一会儿想去抱抱她,一会儿也想自己许个愿。
他多希望她能时时那样的笑,开心,无忧,饱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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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方未艾回南城,卫怀信回美国,杜若予又在业县呆上一日。
因为楼上邻居林孝珍老太太的死,叫她想起另一个老人。
养老院里同样身患痴呆症的汪老先生。
杜若予没和王青葵提起这件事,只自己提了一箱香梨,带着困倦不醒的卫怀瑾和高度冷漠的贵妇鸡,前往探望。
老年人的睡眠总是端正得厉害,他们睡得早,起得更早,不到八点半的院内,已是谈天说地一片,花木掩映的活动室里,还有老年弦乐队在不成曲调地排练。
卫怀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眼迷蒙道:“有没有良心和生机的养老院,一看就知道,这么个小县城的养老院,也就建筑物老了些,能做到眼前这光景,其实很不错了。”
杜若予斜睨她一眼。
卫怀瑾耸耸肩,乖觉闭嘴。
杜若予往院中凉亭走去,这回,她看清那个姓汪的老先生就坐在凉亭的长椅上,正木愣愣看着旁边一男一女两个老人聊天斗嘴。
杜若予拎着香梨走上前,笑着唤了声,“你们好。”
亭中三位老人一起转向她,都是一脸莫名。
那位精神矍铄的老奶奶最先发问:“你找谁?”
杜若予将香梨放在长椅上,冲汪老先生笑着点头,“我来看他。”
“哦,”老奶奶认真道,“他生病了,谁也不记得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