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曹大人那里有消息了。”锦砚轻手轻脚地走到周彦煜跟前,趴到他耳朵跟前,轻声说道。
周彦煜边将纸钱放进火盆,边问道:“说。”
锦砚说:“曹大人命人昨晚跟踪了陈宝,陈宝去见了一个叫孙春的人。在孙春的住所,发现一个被关起来的女人,曹大人猜测那女人就是红袖,现在已经派人去查明身份了。”
“孙春?此人是谁,可知道底细?”
“王爷有所不知,谢太妃的奶妈娘家被赐姓谢,因是主子赐的姓,所以那奶妈就自称谢妈妈,而她的夫家就姓孙。”
“哦?那这个孙春跟谢妈妈是什么关系?”周彦煜由跪变成坐,伸直双腿企图缓解长时间跪着造成的腿麻。
锦砚立即上前蹲下来,为周彦煜揉捏着双腿,“谢妈妈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分别取名为春夏秋冬,秋冬为谢太妃打理庄子,春夏则很少人见过他们,谢妈妈的说辞是,老大老二出门做生意去了,实则是藏在背后,为谢太妃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王府里这些年消失的丫鬟侍妾,恐怕都是出自这两人之手。”
“这么说来,这孙春孙夏都是狠角色了?”
锦砚嗤笑:“这算什么狠角色,不过是比常人阴狠些罢了,难不成他还能比陛下的暗卫厉害?”
听到这里,周彦煜已经站了起来,皱着眉对锦砚道:“不要掉以轻心,既然能为谢静婉做这些阴损的勾当,必然心狠手辣,你让他们小心些,别打草惊蛇。”
锦砚一躬身,答一声“是”就退了出去。
灵堂里,除了周彦煜,就只剩下几个仆役远远地跪着,他嘲讽一笑,谢静婉真以为天下都是她们谢家的,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自从他回鲁王府,他的好弟弟除了他回来当天用剑指着他的亲兄长,让兄长滚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蠢货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周彦煜都为他羞愧。
“王爷,您口渴吗?奴婢为您倒杯凉茶?”一个身着浅蓝色衣服的婢女凑上来问道,说完还自以为风情万众的眨眨眼。
周彦煜心中厌恶,两眼却在那丫鬟身上来回逡巡,嘴里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
那丫鬟低着头娇羞地说:“奴婢名叫蕙兰,是木兰院的二等丫鬟。”
“蕙质兰心,名好人也好,不错不错。”嘴里夸着,还面露满意之色。
蕙兰大喜,口中谦虚道:“多谢王爷夸奖,蕙兰愧不敢当。”
木兰院是全王府最大、最奢华的院子,伺候的下人也是最多的,按礼制朝廷分派的太监有二十个,而其余的丫鬟、仆役却没有定数的,老王爷身边光一等丫鬟10个,二等丫鬟16个,三等丫鬟20个,粗使的更是不计其数,是以,蕙兰在众多丫鬟里并不是最出挑的,只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在周彦煜回王府后,并不像别的丫鬟一样去包谢太妃的大腿,而是往周彦煜跟前凑。
奈何周彦煜此次回来,也是带着一大帮人,除了小厮太监们,丫鬟只有六个而已,她曾听二管家陈宝说过,这新任鲁王在长安城镇日鲜衣怒马,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但好在有一副好皮囊,只要抓住机会,侧妃她不敢想,但好歹应该能当上姨娘,就算姨娘也当不上,往上升一升坐个一等的丫鬟也不错。
如今看到周彦煜的反应,她内心止不住的欢喜,若不是在老王爷的灵堂之上,打开会笑出声来。
“好了,你去为本王倒一杯清水吧。”周彦煜吩咐道。
蕙兰福了一福,就出门去了。
原本跪在一旁打瞌睡的众人,听到此番对话,都瞬间精神了,还偷偷与身边相熟的人窃窃私语。
周彦煜也不懊恼,重新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一个身材娇小的丫头窥着他正闭着眼,悄悄地往一旁挪了挪,出了灵堂一溜烟儿地往后院跑去。
周彦煜微微睁了一下眼,复又闭上了。
“周彦煜当真在灵堂上问一个丫鬟了?”谢太妃倚在床上,双手揉着太阳穴,问得漫不经心。
秋兰跪在地上答道:“是,王爷细细打量了一番蕙兰,但后来也没说什么。”
谢太妃放下手,冷笑一声:“有其父必有其子,在亲父灵前都干如此。”
底下的秋兰低着头,不敢说话。谢太妃和老王爷不合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对方坏话,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更何况被诋毁的一方是她的夫君,还是个死人。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秋兰再把头往下低了低,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此时,去叫膳的谢妈妈回来了,听到谢太妃的话,慌忙说道:“太妃,万不可如此说,让别人听到了可了不得。”说完,又恶狠狠地瞪了秋兰一眼:“出去不要乱说,不然我拔了你的舌头!”
秋兰抖抖索索地说:“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