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喷洒在手上,仙衣还没来得及□□,对面的老嬷嬷就被金风华一脚踹飞了出去,金风华也不管那老嬷嬷的死活,伸手将仙衣抱在怀里,再用衣服把仙衣的手包住,直到仙衣哆嗦着放开手,那把有着机关的匕首才掉了下来。金风华皱皱眉头,让琥珀将匕首捡起来擦干净,他给仙衣清理干净,就一把将仙衣抱起来送上了观棋带来的马车上。周围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金诚光被震的说不出话,还是被朱氏推上的马车,旁边跟着那老嬷嬷一同前来的奴仆们也傻跪在地上,既不敢求饶,也不敢上车,心里恨毒了那老嬷嬷,却只能满脸是泪,不停的磕头。
“先去问二太太那些人怎么处理,然后就直接走。”金风华放下帘子时说道。
片刻,马车刚动,观棋就跳上车,撩开帘子道:“二太太让她们自己一辆马车跟在后头。”
金风华点点头也不关心,只是抱着不停颤抖的仙衣安抚着。其实之前那老嬷嬷动手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在他的印象里,谁人都是自私的,他压根没想到仙衣会在冲动下拔匕首刺向刺客,那匕首还是他送给仙衣的,当时只是觉着这东西在私库里放着也可惜,不如拿出来给仙衣玩玩,削个水果皮什么的,而且这东西机关巧妙,外表是一只翠鸟,机关在鸟爪所握的珍珠上,平时就算放在桌子上,瑜哥儿也按不开,但一旦匕首被人打开,翠鸟的鸟嘴就会张开,一片并不算大的利刃立刻能弹跳出来,锋利异常。金风华当时想的很好,他不能让人瞧出他会武艺,所以他都做好故意被划伤而后让观棋制服刺客的准备,到时候也无需解释太多,他也能假装受伤躲在车里,转头还能出去探查,掩人耳目。但哪成想自己家这个傻妞儿,居然有这样的勇气,分明是连自己都不顾了,只想着护着他。
金大变态的心一下就软了,整个人恨不得都飘起来了,前世他也不是没被人保护过,不过那是职责所在,若是他真有个好歹,或者那些个人临阵脱逃,那么下场,这些人恐怕是死也不想看到的。但是仙衣不同,就算仙衣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自己的老婆是个什么样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就更别提自己去捅别人了,想当初看他坏心让她给自己杀的人埋尸体都吓的饭不知味,夜不能寐,眼下她自己伤了人,还不定有什么后遗症呢。金风华想到此,心又是一沉,虽然仙衣不知道,可他很明白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前世的仙仙就是这么被他杀死在园子里的,也许前世的他已经杀人杀到麻木,可今生的他每每想到此,就觉呼吸困难,也许上辈子他那么惨,就是因为他杀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外对他最好的人。
感觉到怀里的人进入沉睡,金风华小心的放下仙衣,闪身到了马车外头,黑夜是最好的屏障,他缩在车头对着观棋道:“那人死了?”
观棋心有戚戚,何止是死了,也不知道主子发了多大的狠,那人五脏六腑都碎了。
“尸体看了看也没什么破绽。”这帮子人还真有法子,连他都能瞒过。
“传消息回去,给我查一查当年金布政使在清州任职期间有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不必大事,只要觉着异常就送过来。对了还有三位老太爷的。”金风华想的很多,这么多人甚至找来了火药就为了制造混乱,但看他们的手法,也不是要劫持谁,反而对金家的男子下了死手,金风华相信如今的金家并没有什么让人忌惮仇恨的地方,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选这家洗白身份,那么,这就很有可能是有谁不想让金家留有子嗣,再结合金家子嗣的现状,以及有人在大房安排了那么多可疑的人,还一留多年,金风华发现这个假设居然还有一定的可信度。除此外,金风华再大胆地猜测,如果要一定要杀掉金家所有的子嗣,那么在横城或者其他的地方行动也是可行的,但为什么偏偏到了矛县才动手,就连郑易轩的亲信也在这里,那么这是不是说,有些人除了要他们的命外,还想找什么东西。
金风华仔细回忆了前世那份卷宗,矛县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杀人抢劫的案件,但卷宗上并没有细说被杀的是谁家,所以很难说,前世大房和三房有没有遇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因着张老夫人身边的细作,张老夫人极有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因为什么缘故带着女眷路过矛县。而郑易轩估计也在这个时候插上了手……到底是什么呢?金风华左思右想,他不可能放过一点点蛛丝马迹,若是不先将这东西找出来,万一将来真入了郑易轩的手,金风华恐怕后悔都来不及了。
“主子,有人跟上来了。”车夫突然说道。
金风华回头一瞧,冷笑一声,身子一腾就进了马车,看来不用他出去就有人跟上来了,只待等事情过了,再看一看大房,总有线索让他追查下去,他现在是一点都不着急,不过今晚谁吓着他的女人,日后他定会让谁恨不得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进了马车,瑜哥儿还在睡,仙衣虽然也在梦里,可明显全身紧张,眉头皱起,金风华过去将仙衣重新抱到怀里,仙衣似乎感受到了身边熟悉的气息,便放松了下来,金风华略有得意,只觉着自家的老婆怎么瞧怎么好,这世上再找不到全心为他的女子了。
马车的后面喊杀声越发靠近,听起来还真像穷凶极恶的马贼,前头二房拼命的往前跑,却还没忘记,让家丁骑着马护着金风华这边的马车。大半夜的,如此之多的马车在大路上飞驰,朱氏也是个聪明的,直接就往官道上带,无论如何,哪怕当地的官员再怕马贼,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抵抗,再说矛县不远处也是沛国一个军事要地,只要朝着那个方向去,说不定还能遇上先跑的大房一行,人多终归比人少强。只是想的永远比现实美好,马贼很明显是有策略的,他们就像是赶着羊群的恶狼,时不时的出击就是为了让羊群朝着他们预定好的方向去,只要前头有偏差,他们就会骑马上前,给予重击,前面不少家丁都因此受伤甚至当场落于马下,生死不明。金风华放下窗帘,什么都没做,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他到要瞧瞧这群马贼到底预先布置到什么程度了。
车队越来越偏,跑了好久也没见人烟,朱氏终于坐不住了,看了看儿子和自己的女儿,抹了把泪道:“等会如果摆脱不了,你就骑上一匹马带着你妹妹先走。”
金诚光拼命的摇头,双眼赤红道:“金家没有临阵脱逃的男儿!”
“胡话!你爹和我只有你一个儿子,若是你有个什么好歹,你爷爷怎么办,金家三房怎么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朱氏用力拍了儿子一把,哽咽道。
“那……那三哥怎么办?”金诚光迟疑道,这可是二房才过继来的孙子。
“这……这都是命,各看各人吧。”朱氏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她也没办法了,就连她说不定都得死在这里。
车队被赶入一个深谷,这个峡谷金风华看过地舆,这是矛县附近的一个葫芦形的深谷,矛县这头口大,而另外一个出口口小,可见这就是马贼的目的,要将他们都装进葫芦口袋里,这是要彻底断了他们的退路。金风华朝外头看了看,大概分析了下前头的地形,便冲着外头的观棋道:“找个机会,与三房分开走。”
观棋知道这是要动手了,他给自家车队最前头的车夫做了个手势,那人很快就像是被马贼逼得错开一样,与三房的车队脱了节,跟着金风华后头载着四成金家奴仆的马车也慢了下来,整个金风华的车队一下就乱了章法,马贼见状,先是疑惑,随后大喜,他们训练有素的分成了两波人,一波人跟着金风华他们慢了下来,如同困兽一样将他们渐渐围住,另外一波人则继续跟着三房的马车飞奔向前。
“娘,后头三哥他们的马车!”金诚光撩开窗帘大呼道。
朱氏心头一紧,一咬牙,拉住儿子就道:“别回头,快点跑!”
“可是……”金诚光不忍道。
“你记住,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金家才在,你不能让你二哥一个人抗下金家!”朱氏这会子也反应过来,什么马贼,什么劫财,不过都是个借口,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强盗那么简单,怕是谁做了套子就等着金家人钻呢。
金诚光眼底都是泪,放下窗帘就抱住了妹妹,无声的哭了。
观棋看着远去的三房,慢慢将马车停下,一时间周围除了骏马打喷嚏以及踏地的声音,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哥儿几个,现在可不能躲懒了!”观棋站在马车上冲着后头的马车说道。
装着奴仆的马车上瞬间下了好些人,其中还有几个是和金家下人在一处的,几人嬉皮笑脸的关上马车的门说道:“不好意思了,下面的事儿可不能让孩子们瞧见,总要让他们睡了,爷们才敢出来伸伸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