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姬从仓库里翻出一套贞观年间越窑上贡的千峰翠色瓷杯,交给元曜。元曜道谢之后,将茶具仔细包好,拿在手里,离开了缥缈阁。
白姬望着元曜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诡笑。
寒水澹澹,杨柳依依。元曜来到曲江,循着昨天的记忆找到了韩国夫人的庄院。
元曜敲门,管家开门。元曜说明来意,管家进去通报之后,才领元曜进去。韩国夫人坐在雅室中等元曜,她的眼角有些泛红,似乎刚刚哭过。
元曜行了一礼,道:“小生见过夫人。”
韩国夫人道:“元公子不必客气,请坐。”
元曜坐下,将包袱放在地上,道:“小生今日前来,是想向夫人道歉。昨日小生打碎的荷叶杯,恐怕已经无法再粘好了。小生万分抱歉。”
韩国夫人道:“没什么。元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元曜将包袱打开,对韩国夫人道:“小生只能赔给夫人一套新茶具了。请夫人收下。”
阳光之下,千峰翠色瓷杯流光隐隐,色泽莹润。
侍女将茶杯呈给韩国夫人,韩国夫人拿在手中把玩时,突然有些吃惊,道:“这套‘千峰翠色’我在大明宫中见过,乃是皇家御用之物,不可能流落坊间,元公子是从哪里得到的?”
元曜挠头,道:“从一个叫……缥缈阁的地方……小生暂时栖身在缥缈阁做杂役。”
韩国夫人一愣,道:“天上琅嬛地,人间缥缈乡?”
元曜略有些吃惊,道:“夫人也知道缥缈阁?”
韩国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缥缈阁。”
元曜心中一紧,道:“夫人……也有无法实现的愿望?”
韩国夫人握紧了茶杯,神色有些激动,她喃喃道:“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我的愿望……”
韩国夫人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却无法说出她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过了许久,韩国夫人对元曜道:“元公子,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的女儿吧。”
元曜一愣,不知道韩国夫人为什么要带他去见她的女儿。但是,出于礼貌,他只能道:“好。”
韩国夫人带元曜走出雅室,穿过种满牡丹花的庭院,来到了一座绣楼中。绣楼中香雾叆叇,十分华美,两名侍女跪坐在一方铜镜台前,给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修剪枝叶,还给牡丹披上了一块半透明的鲛绡。
元曜暗想,山庄中种满了牡丹,侍女们也如此细心地照料牡丹,想必小姐一定很喜欢牡丹。
侍女们看见韩国夫人,行了一礼,笑道:“夫人,今天小姐的心情很好哟。”
韩国夫人笑了笑,走向铜镜前的牡丹,温柔地道:“敏儿,娘带来了一位元公子,他是从缥缈阁来的。”
元曜吃了一惊,小姐是牡丹花?!!
韩国夫人指着牡丹花,对元曜笑道:“元公子,这是我的女儿。”
元曜虽然心中奇怪,但也只能向牡丹花作了一揖,道:“小生元曜,字轩之。见过小姐。”
一阵春风吹过,铜镜前的牡丹随风摇曳,婀娜多姿。
韩国夫人和牡丹花低语了几句,对元曜道:“敏儿说,见到元公子,她很高兴。”
元曜冷汗。他定睛向牡丹花望去,并没有看见他经常会看见的花精妖魅。一朵牡丹花怎么会和韩国夫人说话?更怎么可能是韩国夫人的女儿?
元曜吱唔道:“唔,小生得见小姐玉颜,也万分荣幸。”
韩国夫人又和牡丹低语了几句,她抬头对元曜道:“元公子,缥缈阁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吗?”
元曜挠头,道:“按白姬的说法,缥缈阁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韩国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的女儿丢了一件牡丹衣,你可以拜托白姬替她找回来吗?”
元曜问道:“小姐的牡丹衣是什么样子的?”
韩国夫人望向窗外,陷入了回忆中,“那是长安城中独一无二的一件牡丹衣,美丽绝伦,让百花黯然失色。”
元曜心中疑惑,问韩国夫人:“小姐的牡丹衣丢在哪里了?”
韩国夫人眼神一黯,过了好久,才道:“大明宫。太液池。”
元曜心中更疑惑了,小姐的牡丹衣怎么会丢在大明宫中的太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