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言放弃,就算打不赢也要打,此谓侠义勇气,呆子你不懂的。”
叶君生沉声道:“可我懂得谢大侠无法除去河妖,反而激得河妖大怒,要兴风作浪,水淹百里。到头来,谢大侠不但救不得一个百姓,还会害死好多人。”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江静儿心坎上,她霍然一惊:“事情不是这样的,开始的时候,村民们都很热情欢迎我们去杀河妖……”
“那现在呢?”
叶君生的反问干脆利索。
江静儿脸色刹时有些苍白。
谢行空住在神庙里,她则住在村中,如何不清楚近日村民们的议论,都有些不耐烦,甚至厌恶之意了,持续下去,说不定还会聚集起来赶人。
喃喃道:“我认为,那是他们不懂,谢大侠可都是为了他们好。”
叶君生叹了口气:“不懂的人是你。你们来之前,村民们抱有极大的希望,期盼能诛杀河妖;但当你们迟迟无法解决问题,惹得河妖大发雷霆,托梦说要水淹村庄。这时候,村民们就觉得你们反而变成了祸害。”
江静儿急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想?”
叶君生一字字道:“这就是民心。”
“我的眼中只有剑,没有民心!”
说话的是谢行空,他回来了,飘飘然,似乎并没有经过战斗。
江静儿问:“谢大侠,那河妖今天没有来吗?”
“没有。”
说完,又迈步进入神庙之中。
“好一个眼中只有剑,没有民心!”
叶君生感叹一句,双眸习惯性眯了眯,望着前方波浪起伏的江面,怔怔出神:经过短暂的接触,他觉得谢行空就像是那种一心只追求剑道极致的人,对于其他,心无旁骛。
这样的人最纯粹,也最可怕。
江静儿同样在发呆:刚才与叶君生一番对话,她受到了莫大的震动,感觉许多东西都要颠覆了一般。明明是来行侠仗义的,为何会变成了祸害?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想不通……
思绪一下子就有些混乱。
不,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呆子只不过在信口开河,胡言乱语罢了。
还有就是,今天的叶君生很怪,怪得完全陌生,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在江静儿心目中,叶君生此刻该在屋子里念“子乎者也”,怎么会跑来江边,还说出那么一番颠覆性的话语?
这个世界要疯狂了吗?
“呆子,你,你是不是发烧了?”
叶君生似笑非笑:“你就当我发烧好了。”
江静儿不忿地道:“这种事也能乱开玩笑的吗?不行,你还是回家吧。此地的事,根本不是你所能插手的。”
“办完了事,我自然会回家。”
说完,叶君生不顾江静儿的恼意,迈步在江边上,时而低头,时而举目注视波浪汹涌的江面,若有所思。
面对这样的一个他,江静儿几乎完全陌生——又或者说,她本来对叶君生就没有多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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