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叶青站在谢闻床边,沉着脸。
“怎么回事?”
私人医生周雪家看看体温计,数字快要突破四十度。
“初步检查是情绪波动过大,外加着凉引起的发烧。谢先生身体弱,免疫系统比普通人更差一些,所以病来得又快又急,也比我们普通人更严重。”
床上的谢闻嘴唇发白,脸颊却因高温微微发红,像涂了薄薄一层玫瑰水。
额前几缕碎发被冷汗浸湿,虽然体温极高,他却感到四肢寒冷无力,冰得似没知觉。
唯独头部很烫,被冷的东西轻轻一碰,就不受控的觉得刺激,从眼眶里掉下泪。
他烧得难受,眼睛都不想睁开,话更是不想说。
梁叶青担忧地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果然感到灼热,再高点恐怕能煎个蛋。
不用想就知道是昨天那王冉气的,不然他弟脾气这么好,怎么情绪波动会忽然变大?
按照这么多年的经验,谢闻一生病没个十天好不了,梁叶青继续朝周医生确认:“如果好好照顾,估计几天能恢复?”
周雪家道:“不好说。谢先生免疫力太差,康复得也慢,少说一周吧。”
梁叶青叹了口气。
一旁的黄妈小声道:“梁先生,您去公司吧,谢先生有我们照顾呢。”
“不用。”梁叶青拿出手机,“这我哪放心?我跟林河亚说一声,这周不去公司了。”
而且,他可以借此机会制造出空档,让公司里某只耗子卸下防备,自以为有缝隙可钻,露出马脚。
梁叶青给林河亚发了消息,顺便列出了要重点关注的人员名单,那个被荣华堂买通的员工大概率在里面。
他把手机放好,继续朝周医生问:“保持通风,温水降温,补充水分。还有么?”
周雪家笑着摇摇头,“您已经是半个专家了,也不用我来说了。”
他开了点药给谢闻,和梁叶青交流几句后就走了。
谢闻抬起一点沉重的眼皮,视线模模糊糊,看见了梁叶青的人影。
他还以为刚刚是幻听,可梁叶青真的没走。
谢闻顿时有些开心,只是四肢酸软无力,头也晕,一张口就有点不舒服。
没多久,黄妈端来了温水,梁叶青用毛巾沾了一点,轻轻覆在他额头。
梁叶青勾起点唇角,风轻云淡,好像这只是一个小问题:“想说什么慢慢说。你好好休息,我在旁边呢。”
黄妈在后面看着,心里难免有些感慨。
她在梁家待了快二十年了,几乎是看着两人长大的,对两人情况也最为了解。
先生太太联姻认识,只生了个独子,也就是梁叶青。
等梁叶青长到十一二岁,老爷子忽然去了趟西南,再回来时身后着个怯生生的小孩子,眼睛黑溜溜的,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血色,身上还有擦伤。
老爷子要把这个叫谢闻的小孩收养在家,给梁叶青当弟弟,那时先生太太也反对过,不过老爷子说过,这是他老战友唯一的遗愿,就没人敢吱声了。
黄妈人老实,从不多问,后来才慢慢知道,谢闻全家遭遇火灾,就剩他一个了。谢闻的爷爷躺在病床,在重度烧伤下背出了老爷子的手机号,在电话里托孤,没几天就去世了。谢闻刚刚来家里,身上的擦伤,也是当时火灾逃脱留下的痕迹。
梁叶青那时是个小孩子,谢闻比他还要小五岁。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刚来时家人刚去世,还水土不服,生了好大一场病。
万幸,梁小少爷对谢闻一直都很好,估计也是觉得寂寞,把谢闻当亲生弟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