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正待发问,侍奉一旁的翰林学士韩偓释道:“此门下侍郎刘崇望族侄,除光禄寺太官署从八品下——太官丞,掌供祠宴朝会膳食,牲畜屠宰烹饪。素有凶名,人畏之。”
原来是个出身不凡的“庖厨”。
却不知刘崇望把自己族侄安排到光禄寺去当厨师长干么?
杀猪宰羊你是行家,这射骑卒的技术活……
不过看面相,确实不好惹,深目高鼻,一脸凶相,浑身腱子肉,手上满是粗皮。
谁敢想象这浑人居然叫刘仙缘?
果然。
刘崇望斥道:“天子当前,竖子不可大放厥词,退下。”
他了解自己的侄儿,杀人杀猪不在话下,骑射也是不怵于人。若非过于暴戾难制,自己又岂会将其弄到光禄寺安置。这事倒是能干,但西门重遂召勇士无果在前,奉圣人的旨意出了风头,这不是打西门重遂的脸么。惹得嫉恨,恐遭谋害。
但刘仙缘这半个骄横武夫显然没把西门重遂放在眼里。
老子在长安当官,尊你一声枢密使。惹得老子性起不在光禄寺干了,你是个球?
哪天投了藩镇,杀光这帮没卵货。
“不可造次。”担忧侄子被谋害的刘崇望又说道。
想起楼下那些骑贼的轻视嘴脸,刘仙缘怒火再度涌上心上,一甩手,怒道:“季父,你不懂!”
“唉。”刘崇望无奈叹息。
看到这一幕,李晔信心十足,吩咐道:“既如此,请为壮士拿弓。”
近侍刘子劈取来强弓。
刘仙缘一把夺过,直接拉了两个满月:“这弓,还行。”
西门重遂心下惆怅,这等勇士,若能为我所用,岂不一大臂膀。
……
楼下。
神策军缩在壳里不敢出来,骑卒们辱骂得口干舌燥,都有些意兴阑珊了。
马速降了下来,还有的把甲都脱了下来。
一直穿着。
累。
还有些则从马肚边上取出水、肉干,一边大嚼痛饮补充体力,一边高声说笑聊起军情。
军官们见了,不想管,也管不了。
又不是我自己的兵,谁的兵谁他娘的去管呗。
大帅的兵,就大帅自己来管,何必为了他来惹这些杀材?
给牙军那么赏赐,没见分我们多少?
“我说,皇帝就是个鸟。把他祖宗十八辈都掏出来骂了,还不是不敢吭声?”
“把他妃嫔抢来,玩个尽兴!那哭哭啼啼的模样,简直让人受不得啊。”
“哈哈哈,几年前抢了个侍郎的贵女,营里兄弟轮番才挞伐了月余,便偷摸上吊了,可惜。”
“……”
军士们溜着马儿越想越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