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这些年就利用了裕王党、严党、阉党三方之间的矛盾,将帝王术玩的炉火纯青。
不多时,严嵩父子、徐阶进到了大殿之内。
嘉靖帝将杨炼的折子扔到了地上:“你们看看吧!”
严嵩父子、徐阶看了奏折。看完后三人面色俱是一变。
严世藩一脸怒色,首先叩首开口:“启禀皇上!这杨炼真乃当今世上最奸最恶之徒!他在奏折里大放厥词,血口喷人!臣与臣父一向循礼循法办差,忠诚于皇上。此折中所提的什么十大罪、五大奸纯属是污蔑!”
嘉靖帝似笑非笑的说:“徐次辅,你怎么看?”
徐阶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现在不能说杨炼参的对,也不能说杨炼参的不对。
说杨炼参的对,岂不是与严嵩父子撕破了脸皮?他自认为现在还没到摊牌的时候。
说杨炼参的不对?那岂不是会让朝中清流对他不齿?他徐阶可一向自诩是正人君子,最在乎自己的名声。
徐阶不愧是官场的老狐狸。他开口言道:“启禀皇上,杨炼的奏疏中有一条:‘次辅徐阶蒙陛下特擢,乃亦每事依违,不敢持正,不可不谓之负国也。’臣以为杨炼参的对!臣在处理某些事的时候,的确老迈昏聩,不能持正。”
徐阶心中庆幸:真不知道那杨炼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幸亏他在奏折里把我一起给骂了,这能证明我不是指使他上折子的后台!
嘉靖帝对徐阶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你倒是挺爱请罪的。罢了。朕不问你了。严阁老,你怎么看这道折子?”
如果说徐阶是官场中的老狐狸,那严嵩就是官场里的狐仙了!
他叩首道:“这些年国事艰难,总是臣这个内阁首辅无能。杨炼参臣,臣无话可说。不过,这折子臣觉得有些蹊跷。”
嘉靖帝道:“哦?蹊跷在何处?”
严嵩答道:“折中有一句话,说‘愿陛下听臣直言,察严嵩父子之奸,或召问裕王。’这杨炼是不是在故意攀扯裕王?”
严嵩虽然嘴里说杨炼是“攀扯”裕王,其实则是在暗示嘉靖帝:裕王是杨炼上折子的后台!裕王指使杨炼参当今皇上的宠臣,定然是有二心!
嘉靖帝道:“是不是故意攀扯,派人一问便知。吕芳,传陆炳!”
不多时,陆炳进到大殿内。嘉靖帝先让他看了折子,又道:“你派个人,去问问杨炼,在折子里提裕王是何用心?嗯,贺六办事得力,就让他去吧!”
陆炳道:“遵旨!”
贺六领了命,来到了都察院。杨炼正在佥都御史值房枯坐着。
贺六道:“皇上问话。你在奏折中说‘或召问裕王’是何用心?”
杨炼的回答天衣无缝,直接将裕王跟这道奏疏撇清了关系。
“朝中除了裕王,还有人不怕严嵩父子嘛?”
贺六走到杨炼身前,压低声音问:“杨世兄,你这么做必死无疑。值么?”
杨炼朝着贺六拱拱手,斩钉截铁的说:“贺大人,扫除奸佞,天理也!”
贺六心中叹道:杨炼,真丈夫也!而后他转头去了永寿宫。将杨炼的那句“朝中除了裕王,还有人不怕严嵩父子嘛?”告诉了嘉靖帝。
徐阶在一旁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杨炼不是个书呆子,知道裕王不能跟这封奏疏扯上关系。万幸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