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寇老夫人捏着报刊的手猛地攥紧。
那白纸黑字上罗列的一条条一件件,清清楚楚写着的,都是她儿寇丰的罪状。
这人是如何知道的!
恐惧和愤怒一同到来,寇老太太老而浑浊的眼眶里燃起阴鸷幽暗的火焰。
……是谁与我作对。
她一边愤怒于这一遭出来,她们本想示弱做给官家看的戏码很可能不能取得效果。
示弱示弱,最重要的就是弱。
这一件件的罪状,被摆在眼前,即使她再怎么哭求,如先帝时那位老夫人一般,哭倒在这大理寺门前,只怕百姓也只会如现在一般,或冷漠或怒视。
甚至骂一声活该。
即使……即使她儿子背后还有人在谋划着,朝堂之上也有后招。但她这出戏今天不演完了,再多的后招也无济于事。
这还只是其中一点缘由,更多的是恐惧这报刊幕后之人的消息来源。
恐惧于,她儿昨日刚入狱,今日的报刊就原原本本登出所有的罪状。
那桩桩件件,一清二楚。有些她确切知道的,有些是连她都不清楚的。只隐约感觉到,这些罪状怕都是真的。
更可怖的是,这每一件罪状之后,都还罗列了按本朝律例应该给予的处罚罪责。并有先决案例作为参考依据。
即使是之前半点不懂律例,也不关心这些的老百姓看了,也该知道寇丰犯的都是要杀头的死罪。
这在此时,放在她必须压低身份,跪在当众面前示弱,以换取当今陛下如同先帝一般怜悯宽容的现在。
是一份譬如鹤顶红的毒药。
是谁!
是谁作出这样的事情?!
是有人早就盯上了寇家,故意与他们作对?
还是官府里泄露出来的消息被人知晓了?
还是……这本来就是官府给的警告?
不,不会的。
她勉强稳住了心神,先划去最后一个猜测。
她昨日才联系的那人,暗示儿子手中还留有当时的信件。除非那人想要眼看着当年的事被再一次挖出来,眼看着他自己也被拉入这潭泥藻。
不然,绝对会如他所言,出手稳住朝中的局势,拖住寇丰的案件,直到能改变新帝的心意,减轻她儿子的刑罚。
她照着儿子被抓走之前的指示,用密信联系的那人。也如儿子所言,不要求其他,只要求减轻刑罚,这种在那人能力范围之内的选项。
只为保命,皇命一下来立马交出密信,以保全自家性命,不触怒背后之人。
她儿子之前曾恳切地说起背后那人的作风,狡诈阴毒,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如果不是到了灭门的危机时刻,寇丰是万万不想动用手里的后招的。
她孙儿还在老家瑞阳,就算是为了保全孙儿,她这出戏也必须唱下去。
绝对不能认!
寇老太太暗自做下了决定,抬手撕碎手中的报刊:“一派胡言,我儿是工部侍郎,四品官员。昨日刚入的狱,还未经三司会审,谁在此定我儿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