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啊!”有人大嚷。
“死人啦!”
一时间村里乱如一锅粥,恐慌乘了谣言的翅膀飞遍了每个角落:“这哪是地震啊?没看见山都被炸得平了一大片?听说老赵在山上放牛,不知怎么回事,手脚就飞了……”
村民们平日里守着一亩三分薄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听过这样耸人听闻的事,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那人还在唾沫横飞,“听说掉下一根胳膊,叫山上的野狗叼了去了。”
“你他妈的良心才被狗叼了去!”有人灰头土脸地从人群里扒拉出来,大家定睛一看,这不正就是那老赵吗?再一看,他腿脚都好好地在身上呢!
说人家胳膊腿都炸飞了,这诅咒也委实毒了些。
大家都附和开,“我就说,二赖子的话能信得么?这小子尽会瞎扯淡。”
“咦,二赖子人呢?”
有人呸了一口,“这小黄毛不正夹着尾巴走着么?”
众人乐了,没一会儿就散了,个个上山看热闹去了。
爆炸发生的时候,微澜正在山上勘测地形,她刚测算好土壤密度,一阵地动山摇,一个没站稳倒了下去,抱住一棵树才没继续往下摔。
陆遇止睡得晚,起来时天色已大亮,他从东东那儿得知微澜的行踪,准备吃完早餐再去找她,谁知道刚刷着牙,听到外面有人喊,“地震啊!”他把杯子一扔,火急火燎就朝山上跑。
山上找了大半圈也没发现微澜的身影,陆遇止急得后背发了大片冷汗,走到一个小坡,看见她放在地上的工具包,人却不见了行踪,他越发心乱如麻,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叶微澜!”
叶微澜正坐在草地上用手机验算着一个重要数据,听到自己的名字,顺口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没一会儿就有人从上面滑了下来,叶微澜抬起头,看到他,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陆遇止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可那双眼睛却幽沉极了,微澜突然发现一个事实,经过这场爆炸,她现在手上的数据都失效了。
“干嘛看我看得这么入神?”
微澜的心神这才集中到他脸上,“你嘴边还有牙膏沫。”
陆遇止淡定地拉起她的袖子擦了擦唇角。
微澜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落脚的地方,在村口遇见熟人,陆遇止惊讶极了,“姑姑?”
陆遇止知道姑姑不会平白无故跑来这个地方,猜测是家里的老祖宗等得急了,派她来一探究竟。
“我出差经过,听说你们在这里,就想着过来看看。”陆宝珠笑着去探看他身后的人,“藏这么紧呢?”
陆遇止身材高大,微澜在他身后完全被盖了过去,她向来不喜欢和生人接触,不过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只是不太确定,经过那场爆炸,现在她耳朵还有些嗡嗡响。
“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陆宝珠开玩笑地上前。
谁知道从陆遇止身后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两人同时惊喜地喊出来:“微澜!”
“宝姨!”
这下倒让陆遇止楞了,“你们认识?”
陆宝珠亲热地拉着微澜的手,“好多年前就认识了,比你还要早。”
微澜眉眼都是笑意,“宝姨,你也和陆遇止认识?”
“她是我姑姑。”
陆宝珠看着眼前这一对壁人模样的男女,感慨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微澜十二三岁的时候陆宝珠就认识她了,后来她出国自己外派,两人又重新有了交集。微澜体质特殊,发烧是家常便饭,叶父叶母为她请了家庭教师,她在数学上爆发惊人的天赋,陆宝珠就是她当时的数学老师。
叶家夫妇将这个养女保护得很好,叶微澜几乎鲜少和外界有接触,便养成了这样不谙世事的性子。后来两人虽然从事不同领域的工作,但志趣相投,便一直保持着联系。
“姑姑,这会儿时间还早,您是……”
陆宝珠哪里听不出侄子话中的深意,这是不动声色地变着法儿赶人呢,反正老太太交待的任务完成,她也不当这大灯泡了,“我还得赶去邻市开个会,一会儿就得走了。”
“这么快?”微澜语气中有些不舍的意味。
陆遇止轻笑,“路上注意安全。”
陆宝珠走到他旁边,“不需要我在老太太跟前美言几句?”
“不需要,”陆遇止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她有多好,我相信奶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