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佩玉早就慌了神色,她跪在地上,向老太太磕头请罪并喊冤:“老太太,是儿媳一时失察,请老太太责罚,但儿媳是冤枉的。”
“难道这衣服不是你命人做给畹畹穿的面子里子用料做工天差地别,如此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是你这个主母惯常的作风更何况竟还在衣服里藏了细针,畹畹不过一个孩子,你这样对待她,于心何忍我们安府一向连虐待庶女姨娘的事情都没出过,更何况是童养媳莫忘了,畹畹还救过沉林的命”老太太的话字字句句分量十足。
安沉林气恼道:“母亲,你太让孩儿失望了。”
安念熙和安念攘跪到大太太身边,求饶。
安念攘道:“老太太,我母亲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一定是下人从中使坏。”安念熙也道。
老太太冷笑:“主子吩咐的差事,下人哪有不尽心尽力办好的道理除非这一切恶行本就是主子交代的。”
大太太吓得浑身发抖,自己的确在做衣服这一件事上有失厚道,可在衣服里藏针,绝不是她交代的,到底是谁难道是花畹畹自己干的一定是的,这个女孩子打从进了安府,就与自己犯冲,自己看她是如何都看不顺眼,她的歪门邪道多着呢可是看着花畹畹可怜兮兮跪在地上的样子,莫说老太太,任何一个人都要信了她的无辜。
三太太一直对自己掌管安府中馈一事愤愤不平,一定会借机扳倒自己,一旦自己丢了安府后宅掌事钥匙,那脸可丢大发了,为今之计,要先找个替罪羊,帮助自己开脱,度过眼前难关才最最要紧。
大太太狠狠摔了自己一巴掌,安念熙和安念攘叫起来:“母亲”
大太太向老太太磕了个头道:“老太太,这件事情,儿媳难辞其咎,虽然命人给畹畹做了衣服,却不曾亲自检查,才酿出这样的祸事,请老太太责罚。”
大太太说着,给林妈妈递了个眼色,林妈妈连忙跪地,将罪愆揽到了自己身上:“是奴婢”
“你”老太太蹙眉冷冷看着林妈妈。
林妈妈老泪纵横道:“是奴婢一时财迷心窍,才让裁缝偷工减料,害怕大太太知道真相,衣服做出来后,没让大太太检查就直接让画眉送到了百花园”
“那衣服后领子上的细针又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是最精明的。
林妈妈心里暗忖,自己一旦认了细针的事,那处罚可就不小了,正犹豫着,花畹畹道:“那衣服一直由画眉保管,并不一定就是林妈妈从中使坏。”
林妈妈如见救兵,立即指着画眉道:“一定是这死丫头,她之前和奴婢抱怨过,说少奶奶偏心,她和灵芝、香草都是一等丫头,可是少奶奶对待她们三人的待遇却完全不相同,一定是这丫头怀恨在心,才会报复少奶奶。”
画眉一听傻眼了,跪地大呼冤枉:“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林妈妈,我可是奉了”
大太太害怕画眉喊出自己让她监督花畹畹的事情来,立即呵斥道:“大胆刁奴,对主子不敬,还敢在这里咆哮,拉出去严刑拷打,不怕你不招”
几个婆子上来,拉了画眉下去,立即,院子里想起画眉的鬼哭狼嚎声:“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大太太,林妈妈,奴婢一向对你们忠心耿耿,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我”
大太太听得心惊肉跳,害怕画眉喊出更难听的话来,立即道:“这是老太太的嘉禾苑,岂能由这样的人在这里污了老太太的圣听,还不拉远一点去”
画眉的哭喊声远去了,嘉禾苑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
三太太冷嗤了一声:“大嫂,你也说过这是老太太的嘉禾苑,怎么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全凭你一人做主了”
“够了”老太太有心给大太太一个台阶下,知她如此惶急要掩饰些什么,但毕竟是大房主母,娘家爹又是当朝最最得宠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可轻易处罚了她呵斥完三太太,叹口气道:“念熙刚刚回来,一家人原本其乐融融,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佩玉,你是主母,该有主母的胸怀,畹畹虽然是个童养媳,可进了安家,便是安家的后辈,你待她要像待念熙念攘一般。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是,老太太教训得是。”
安念攘不忿道:“是林妈妈和画眉的过错,母亲又有什么错母亲是一片好心,只是被下人钻了空子,也怪畹畹大嫂自己,如果不是一样奴才两样对待,又何来衣服里藏针这样的勾当还连累了大姐”安念攘不明就里,只顾着替大太太喊冤。
花畹畹唇边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跪在老太太跟前,楚楚可怜道:“二小姐说的是,都是畹畹的错,如今大少爷病体已经康愈,还请老太太做主,放畹畹回家去吧,畹畹不想在安府做一个白吃白喝的闲人。”说着磕下头去。
安沉林急了:“祖母,沉林不要畹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