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过,后来我才明白让仇人活着远比让他死还要来的振奋人心。”
这就是萧何,不说话则已,一旦开口,用词绝对严厉刻薄到了极致。
海伦静静的看着他:“国家总统、萧氏财团幕后决策者、慈善家、儒雅学者、丈夫、儿子、父亲,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萧何漆黑眸子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明亮:“自己想吧!到了你这个岁数,多动脑筋,没事胡思乱想其实挺好的。”
“你在政治圈裨阖纵横,社会圈安身立命,家人面前绕指柔,若论演戏,有谁能够演的过你。”
萧何眼睛平视海伦,眼底闪烁着暗敛光华,“我何须演?又何必演?”
海伦声音瞬间提高:“萧何,我的确十恶不赦,但你呢?你又高尚到哪儿去了?这辈子,你手上沾染的鲜血难道还少吗?”
萧何唇角抿成一条弧线,良久,叹道:“所以说,女人多是妇人之见。成大事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在政坛游走,手段卑鄙也只是为了安身立命,顾全大局。”
海伦的声音冷到了极点,“你每天行走在钢丝上,就不担心有一天会掉下来吗?”
萧何话语凉薄:“我是男人,就算掉下来,也要掷地有声。”
“你是飞蛾,执意投入报仇的火焰中,小心惹火烧身。”
“死得其所,就算惹火烧身又有什么关系?”
“你自信满满,总有投路无门的时候。”海伦一语双关。
萧何脸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动声色:“如果真有这一天,那也是我不愿意再演戏,不是我投路无门,而是我倦怠不屑演。”
海伦忽然沉默了,似是跟萧何的谈话看似短短一瞬,却花费了她全身力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沙哑开口:“……罗森堡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吧?”
萧何眸光霎时如同利刃一般,话语轻淡:“人生无常,旦夕祸福来至,总归是意外一场。”
海伦似讥似嘲:“意外这个词汇很动听,我记得飙风特战小组最擅长制造的就是意外。”
萧何脸色忽明忽暗,但眨眼间功夫便恢复如常:“我听出来了,你这是话里有话。”
海伦双手紧握,苦笑道:“所谓总统,无非是借着报复苏启文的名义肆意生灵涂炭,不惜对自己的国民下手。儿子,我就算再狠又怎能狠得过这么一个你。”
萧何闻言也只是抬起眸子看她,那样深幽的眸子仿佛积存了厚重的暮霭,一言不发。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海伦话语空洞:“你一句话,人间万滴血啊!”
萧何眼神宛如尖锐的刀,倏然看向海伦,眼神深邃莫测,像是要看穿她一般,半敛着眸瞳,这样的眼神无疑让人感到无比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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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茜敲门进来的时候,苏安正倚在床头闭眼听歌,纯音乐《风居住的街道》,萧何不喜欢她听,总说这样的音乐太过悲伤。
她觉得还好,可能以前受了太多的伤,再听悲伤音乐反倒不觉得有伤痛的感觉。
见文茜进来,她摘下耳机,就听文茜对她说道:“夫人,阁下回来了,他唤您下去。”
苏安下床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文茜,只因文茜的笑容里似乎包含了其他一些东西。
苏安原本不解,当她走出房间,最后站在二楼扶梯位置时,不由低低的笑了。
萧何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家用拖鞋,并没有打领带,原本就是极为帅气出色的男人,如今正深情款款的弹奏着悦耳的钢琴曲,优雅至极。
钢琴曲是《忧伤与快乐》,琴音缠绵悱恻,音符在他修长的指尖柔情跳跃,她一直都知道他弹钢琴很好听。以前他很喜欢把她圈在怀里,然后手把手教她弹钢琴,有时候她弹不对,他一边训斥她笨,一边又会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她。
别人听的是琴音,她很恶俗,因为她关注的是弹琴的男人。
也许不仅仅只有她,大厅里站了很多佣人,众多女佣面红耳赤,羞涩的看着萧何,苏安并不会感到很意外,因为他的确有吸引女人垂涎三尺的本钱。
她低眸微移,正好撞进萧何漆黑的眼睛里,只见他薄唇微勾,孩子般侧头,示意苏安下楼。
苏安扶着扶梯缓缓下楼,迈步走到钢琴边,静静的看着他。
萧何问她:“要不要一起弹?”
“我很多年没有弹琴了,手放在黑白键上会无所适从,找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