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耳都是交配交配的,银古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光了:“我在工作,去找松阳玩。”
书库里的资料不允许带出来,银古从离开书库到现在,就一直在回忆复盘,然后往空白的卷轴上默写。要背记的东西太多,稍一松懈可能就会忘记一部分,虫师一刻也不敢停,写到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
绵孢子顾忌银古手里的致死药物,不敢惹他,就把小嘴贴在瓶壁上,小小声跟松阳聊天:“你都对刚刚那个虫师发情了,为什么不交配?”
跟虫说话的时候,必须得把人类的三观完全抛开,才能跟得上对方的节奏。
“那不是发情,只是对陌生人的好感而已。人和动物不一样,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交配的。”
“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绵孢子的小绿脸看着好像有点发愁,“不交配就没有胚胎,没有胚胎我们就没办法繁衍了。”
……你是催生办吗。
虫又问:“人类说的好感要怎样才能发展到发情?”
反正也是闲着无聊,松阳趴在床榻上,指尖转着绵孢子的小瓶子,回忆自己之前在网球黑洞呆着时,看过的那些约会指南:“不要说是发情,那叫做恋爱。至少要先交换联络方式吧?之后应该是吃饭,看电影,约会什么的。”
虫:“那你什么时候才跟刚刚那个虫师吃饭?”
“为什么就对那个人那么念念不忘呢?”松阳简直哭笑不得。
虫快嘴快舌说:“你和银古在一起这么久都不交配,我只好考虑其他目标啊——哎——不要不要不——”
银古从一片空白卷轴中抬起头来,看见松阳把装着绵孢子的瓶子抡成了风车。
从刚刚开始,记忆就已经完全被打断了,手里握着笔,愣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虫师叹了一口气,放下笔站起身来,朝松阳走过去。
从对方手里接过瓶子,男人对着被抡得晃晃悠悠的绵孢子,难得露了个恶劣的笑容。
“今晚就把你埋了。”
银古说到做到。
他和松阳带着绵孢子离开了狩房家,踏着夜色,走进扎营的篝火都照不到的山谷深处。寻着荒无人烟的森林边缘,虫师把瓶盖打开。
“……早晚要分别的。”
男人叹了一口气,晃了晃小瓶子:“你也别这副寂寞的样子啊,喂。”
虫在小瓶子里缩着,安静了半天,才开口问:“什么叫做寂寞?”
“在这里好好呆着,别进人类的地盘了。你不吃胚胎也能活下去,只是繁衍速度慢些而已。”
稍微有点不放心,银古又嘱咐了一遍,才打开瓶子,让那一团绿泥爬了出来。
绵孢子在地面上爬来爬去,又往松阳的脚上一趴,说:“呐,什么叫做寂寞?”
没有得到回应,虫嘀咕着:“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就慢慢地、一步一望地爬进了森林中。
“这个小话痨,能交到朋友就好了。”松阳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