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煦安一直扶着叶蓁小臂,她也规矩低着头,姚兆安本来看不清她的模样,哪知李煦安弯腰靠过去和她说了几句话,叶蓁侧首看着李煦安。
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嫣红的嘴唇,乃至眼里温柔如水的眸光,险些让姚兆安看呆。
云追就在姚兆安一旁,冷森森问,“姚大人看什么呢!”
姚兆安这才回神,自觉失礼,自己好歹是个州府,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就被个侍女勾了心思?
话虽如此,他到底没忍住,“这位姑娘是国师大人的侍婢?”
云追想说是,可再看自己主子的眼睛都快粘在二小姐身上了,硬是没办法点头,不耐烦道,“二爷身边的人您也想打听?”
“姚大人坏了二爷的规矩,连二爷身边的人都不放过?”
姚兆安咽了咽,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下官不敢,不敢。”
没错,他是算计了白云观主和李煦安,打着香客的名头,以问事为由让李煦安来了汉州。因为祖坟风水可不是随随便便的道士能选,大周最好的道士就是国师。
只要能让国师选个好地方,姚家以后有的是好日子,冒点风险也值得。但归根结底,李煦安虽位至国师,到底不是权臣,在京城有皇帝撑腰,文武百官还会忌惮,出了京城不就是个道士,姚兆安这样的一方霸主其实打心眼里不觉得他有什么威胁。
旁人说国师不染世俗,姚兆安却觉得是他们没本事用红尘绊住国师。
李煦安刚到州府门前突然被百姓认出,紧接着乌泱泱的人群涌过来,激动得跪地膜拜。
李煦安第一时间把叶蓁护在身后,原本轻轻搭在她小臂上的手变成紧紧抓住她手腕,凤目蓦地盯着姚兆安,乌黑鎏金的眸子全是冷凛,眉眼中一点温度都没有。
那一瞬间,姚兆安后心一冷,有种自己要被五马分尸的错觉。
荒唐,就算他站在了顶端,也是念慈悲念宽恕的道士,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姚兆安假意也很惊讶,冲到前头招呼府门前的侍卫,“护着国师!快!”
百姓跪了半条街,无一例外都在求国师赐福。
姚兆安苦口婆心地劝,倒是没有一点儿当官的架子,可就连叶蓁都清楚,他是做给李煦安看的。
好端端走了一路,偏偏在州府门前被认出,哪有这么巧。
“大伙儿快起来,国师奔波一路,先让国师歇歇。”
众人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劝告,有些嗓门高的妇人直接喊起来,“错过这次,只怕我一辈子都没运气再见到国师。”
“求国师庇佑,草民给国师磕头了。”
许多人也跟着一边激动地流泪,一边喊,“国师赐福!求国师怜悯!”
姚兆安拧眉,“你们这不是为难国师!”
叶蓁躲在李煦安身后,呼吸撩动着他的发丝,轻声道,“这位姚大人真是算无遗漏,用百姓赌着二爷,就算您再生气,也不能对他发作,事后还留一个二爷赐福汉州的美名。”
“怕是早就计划上了。”
叶蓁不喜欢被人摆一道,脸色冷得厉害,“白云观观主想是收了不少好处,二爷以后别去那儿落脚。”
李煦安闻言,脸上有了点温度,因为叶蓁下意识把自己当作一体,才会替他不平,温声道,“好,听你的。”
叶蓁见姚兆安光是嘴上纠缠,实际一点劝返的效果都没有,这就是等着李煦安看不下去开口呢。
她沉声道,“我去跟他们说二爷身子不适。”
李煦安捏了捏她腕子,“不急。姚兆安煽动百姓来留我,贫道也得好好教教他什么叫爱民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