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瑶忍了忍,心里百转千回,但最终没有立刻发难,她维持着蹲着的姿势,一只手却偷偷拿出了手机,开成了静音,然后开了录像功能。
现代社会,维权做事,都要拿得出证据。否则空口白话,就算是受害者,也能被打成“碰瓷”。白星萌案件上成瑶栽了一次,成瑶想,同一个地方,不能跌倒第二次了。
成瑶忍着恶心,佯装出一副遭遇此事吓呆了六神无主的模样,带着哭腔道:“唐总,求求您了,我……我是有男朋友的。求求您放过我。”
这迫于强权不敢直接撕破脸皮的微弱反抗,果然进一步激起了唐兵的亢奋情绪,他的手抚摸着成瑶,用词也直白粗鄙起来:“小成律师,你男朋友一年能有多少收入?你和他睡是睡,和我睡一样也是睡。被他搞,搞个几年,要是分手了,你青春这些年的损失,一分钱也拿不到;但被我搞,就不一样了,咱们分手后,你完全不再需要工作了,我会给你丰厚的补偿,房子车子,都不是问题……”
“唐总,求求你,不要再摸我了。”成瑶憋着一股气,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继续道,“你不要对我做那种事,强迫我发生关系,是犯罪的……”
“小成啊,我就这么说吧。你别总是拒绝我,你要是拒绝我,我就要拒绝钱律师了。以你的专业能力太差为理由,告诉钱律师,这个案子,我不请你们做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如果因为你,害的钱律师少了这么大收入的一个案子,你会不会被开除?”
唐兵做这种事其实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熟练了。
一般像成瑶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职场经验也不丰富,对自己这样几个亿标的额有权有势的大客户也知道得罪不起,遇到这种事,根本害怕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是好,这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只要自己威逼利诱一下,就算对方再不愿意,凭借着身份权势上的优势和男人体力的优势,就能把对方给直接办了。
成瑶如今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唐兵带着掌控的微笑,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自己抚摸成瑶屁股的手,然后拉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
“再说,也别说什么犯罪不犯罪,我就算把你上了,你要去闹,这种事以后都是你没脸见人,对我是风流韵事,对你呢?你以后还找得到对象吗?何况谁信你,还不是你自己不检点勾引我?”唐兵的声音里已经带了难耐的喘息,他声音得意,熟门熟路,“刚才我已经把会议室门给锁了,这里没有监控,我们两个同处一室,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说不清啊。”
“你放心吧,我会对你好的,你这么漂亮可爱,让我好好疼都来不及。你跟了我,也不用再做律师了,我养着你,不用这么辛苦……”
漂亮话和难听话,都让唐兵给说了,他一会儿犹如恶人般用成瑶的前途和事业、工作恐吓着她,一会儿又犹如朋友般推心置腹分析着如果她从了自己的好处,见缝插针地表白了自己对她的好感。
多管齐下,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基本上毫无反抗之力了。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万无一失,准备提枪上阵之时,成瑶却突然转身,用力给了他一脚,把他狠狠踹了开来,就像一只被猎食者追击的猎物,突然转身迎战,拿出了杀手锏。
也是直到这时,唐兵才看清了成瑶手上正在录像的手机,他慌乱地想要挡住自己的下半身和脸,然而只是徒劳。
“让我们来看看唐兵先生是怎么脱裤子随意想在会议室里就性侵别人的,看看他是怎么威胁别人的。”成瑶冷着一张脸,一边录像,一边自己解说着配音,“我们先来给唐兵先生的脸一个特写,好让大家都看清楚他的脸,然后呢——”成瑶故意拉成语调,嘲讽地看向唐兵的下身,故意用轻蔑的口气道,“再让我们看看唐兵先生的下身,啊,真的也太小了啊。”
“……”
果然,这句话一出,唐兵瞬间萎了。
然而成瑶的报复心却还没完,她继续挖苦道:“啊,这怎么更小了呢。”
“……”
唐兵气红了眼睛,下意识便想抢夺成瑶的手机,可惜成瑶动作十分灵活,她一个转身,就跑到了会议室门口开了锁,一下子窜到了会议室门外有监控的区域。
“你抢也没有用,我手机里icloud自动已经把视频同步到云端了。”
成瑶扫了眼地位颠倒,此刻变得惶惶不可终日的唐兵,收好了手机,冷冷地道:“唐总,希望你好自为之。第一,你和我们钱par的代理委托协议已经签署了,想要以我不称职这个借口就毁约,你可以试试,尤其我手里还有这份证据;第二,此后的合作里,希望你克己守礼,一旦有任何出格的事,这份小视频就可能要由法官和网民们一起欣赏了。”
成瑶说完,也懒得理睬唐兵,而是径自离开了会议室。
而直到真正走回自己房间,成瑶才卸下了刚才逞强的强势模样,有些脱力和紧张起来。
在此之前,她从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一时之间,几乎是靠着下意识帮着自己撑了过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对不对。
如果自己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成熟律师,唐兵就仅仅是自己的客户,那成瑶恐怕根本不会采用这种委屈自己的方式,她应该当场就会给唐兵一个耳光,然后拿着这段视频寻求法律对唐兵进行制裁。
然而……然而唐兵是钱恒的客户呀。
成瑶以前并不是一个多么顾全大局的人,然而此刻,她却并不希望因为自己,就影响到钱恒的工作。
虽然一想到待会还要和唐兵共处一室继续开会,但孰轻孰重,成瑶是知道的。职场上女性对于有些难堪,在自己足够羽翼丰满和强大之前,在自己还不能独立决定是否接案之前,或许必须忍。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软弱,但面对这种事,刚才的逞能在私下早已无法维持,成瑶心里委屈,没忍住,还是哭了。
那种被摸时的被冒犯感和恶心感,萦绕在她的心头,犹如吃了一只绿头苍蝇,就算吐出来,那种吃进去时的心理不适,还是十分强烈,根本忘不掉。
就在她决定洗个冷水脸平静一下心情的时候,却听到了敲门声。
“成瑶。”
打开门,她的老板钱恒正站着,手里拿着一些资料:“这几份材料……”
钱恒本来正低着头翻阅着手里的材料,然后他随意地抬了头,一下子突兀地中断了刚才的话题。
钱恒皱了皱眉:“成瑶?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