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一边叹气一边点头,“咱们这位太子雄才大略,准备当一位流传千古的名君,听说每天晚上批阅奏折的烛火要到子时过后才会熄灭。他又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骨子里又极为苛刻薄凉,底下的朝臣少不得要受些罪了。”
顾瑛凝神细听,不懂的地方就多问一两句。她如今在外行走,除了布庄里的人外,结交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命妇。那些人说话做事表面上是一层意思,内里又是另有涵义,一个不小心就会栽跟头。
顾衡杂七杂八的说了一些事,突然没来由的笑了出来。
“钱师傅走的时候还老为他家大姑娘担心,说钱月梅为了往上走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今天在宫里的时候有人提起太子登基后立后的事儿,太子将那人狠狠申斥了一顿,说家事和国事岂能混为一谈!”
于是顾瑛心里就明白,一直在潜邸里住着,巴巴指望着当皇后的李侧妃和范庶妃的想头恐怕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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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做媒
五月二十八,悲伤难抑的太子在朝臣们的一再苦求下,终于举行了登基大典。新皇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大典过后亲自裁减宫中的诸多用度。例如放了千余名到了岁数的宫人回乡,撤了二十四个内廷衙门,合并为一个内务总司处理庶务。
这些大刀阔斧的举措虽然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但也为新皇赢得了一个廉政公明的名声。新皇一鼓作气,又为宫中一众老太妃上了尊号,然后下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圣旨——追封已故王妃俞氏为皇后。
这下不但李侧妃范庶妃大感失望,就连家中有妙龄女儿的朝臣们也感到失望。就有人在私下里传,说皇帝不忍年幼失母的世子受别人欺辱,干脆就立已故俞氏为后,绝了有心人的念想。
一时间,宫里宫外的“有心人”五味杂陈。
新皇却半点不为所动,第一时间把诩哥接到身边亲自教养。于是明眼人就知道,新一任太子板上钉钉就是这个刚刚才十岁的小屁孩了。
夏天要过完的时候,留在潜邸的一众女眷终于等来盼望许久的消息。李侧妃被封为贤妃,范庶妃被封为淑妃。除了换了一个更大更豪华些的院子,看起来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但这里头冷暖自知,每个人求仁得仁罢了。
过年准备喝腊八粥的时候,已经升任刑部二品侍郎的顾衡被皇帝委派了一件极烫手的差事,回到家就开始长吁短叹。
刚给小儿子换好衣裳的顾瑛听清楚事由后也不禁目瞪口呆,当场呆住。
“让你给大公主保媒,这是从何说起?宫里有那么多闲的没事儿做的太妃,宫外有宗人令,怎么也轮不到你插手大公主的婚事吧?”
顾衡一脸的丧气,“皇上说大公主在显应寺清修许久,对于男女之事早就看淡。若不是牵挂着宫里还有个幼弟,说不定就要剪了头发做姑子去。皇上就让我尽快找一个年纪相当的年轻人出来,看能不能让大公主改变主意……”
大公主就是俞王妃生的长女,是诩哥一母同胞的姐姐。那一年因为俞王妃惨死,大公主立誓到显应寺清修三年。不知道是佛理太过精妙,还是皇家人本就轴得很,大公主去了之后就甚少回京城。
顾瑛也觉得难办,“大公主从前性子倒是绵软,可越是这样的人打定主意后越是难以改变。”
顾衡连连摇头,“我曾在宫里和她见过一面,人变了不少。别说绵软,身上的人气儿都少了许多。皇上多半也是看出了这点,话里话外着急的不行。说再让她清修下去,本朝就要多一个出家的皇室公主了。”
在顾瑛的印象当中,大公主还是一个刚刚长成形容羞怯的小姑娘。想了一下出主意道:“要不以我的名义请大公主过来做客,你再请几个青年才俊过府谈诗作画,说不定能看中一个……”
顾衡也有些挠头,“今年六部是进了一些能干的年青人,可是婚姻大事再慎重都不为过。难道我要直接了当的跟他们说,大公主要相看你们,所以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好生表现!”
顾瑛已经可以想见那份儿混乱,一时间也愁的不行,“从前我在端王府见过两回大公主,那孩子说话做事向来有点一板一眼,如今只怕更是变本加厉。要是知道咱们插手她的婚事,恐怕当场给咱们没脸……”
顾衡一时失笑,“那倒不至于,皇室的人大面上的规矩是不会错的。不过皇上极为看重俞皇后留下的两个孩子,这倒是许多人都看明白的。所以不光是咱们,朝里不知有多少人指望着攀上大公主,让全家上下飞黄腾达呢!”
顾瑛心有戚戚,这个孩子的婚事怎么如此费劲呢?
大公主刚及笄的时候,就被先皇差点送去北元和亲。若不是俞王妃拼死阻拦,她多半已经奔赴北元啃牛干喝沙子了。三年母孝守完不久又适逢国丧,眼看大好青春就要给耽搁没了。
对于这一点顾衡倒是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