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第一次切实在生活中接触到“强/奸/犯”这个词,是在她升入高一时。
她和沈诠期仍旧是同桌,和初中一样,占据着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池眠对此并未想太多,她以为只是缘分。再说,这样挺好的。
他们班是高一年级的培优班,而隔壁班则与他们背道而驰,是整个年级里最差的一个班,学校或许打的是耳濡目染的算盘,但显然,大家都不吃这套,该混乱的依旧混乱。
呆在里面的多是些不学无术花钱砸进来的或是学校的刺头,总之,他们都是乖孩子眼中的“异类”。
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是潘晟。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十恶不赦,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强/奸/犯,母不详。
这些自然不会是他自己说的。具体是怎么传出来的,池眠是在后来才知道的——有个富家子弟看潘晟不顺眼,想整他。有钱能使鬼推磨,对方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掌握了流言这柄利刃。
“父亲是个强/奸/犯,母亲也不详,说不定他本人将来也会成为一个强奸犯,哈哈哈哈。”
池眠私底下听过很多人在厕所拐角处这样议论他。
对此她没什么太多的感觉,有些事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她和潘晟没有交情,她只能管住自己的嘴不去伤人。
她只是偶尔在放学时跟他打过一两个照面。很高大的人,身材魁梧得不像个少年,皮肤黝黑,面色沉静,站在阴影里时,像座大山。
池眠下意识就觉得,他并不坏,糟糕的只是他的父亲。
所有的际遇都是不期然间发生,和潘晟的也是。
高一暑假那年,学校强制性补课,本来准备回家的学生都被迫再次留下住校。
沈诠期不乐意了,他早就计划好了暑假要带池眠去哪哪浪荡,补课一声令下,考虑过他的感受没有?
直接遭殃的就是池眠,不仅要不定期感受沈诠期大姨夫的降临,还得在他老人家想出去骚一波时陪着一起。
上能哄人下能翻墙,池眠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是把沈诠期当祖宗供着了。
毫不起眼的一个月黑风高夜,学校突然查寝,沈诠期和池眠那时正在网吧开黑开得天昏地暗。一收到消息,两人立马抄近道奔回学校。
然后故事里很狗血的剧情就发生了。
他们在巷子里碰见了正在缩着挨揍的潘晟。他被堵在墙角,身边站了一圈人。潘晟比他们高出一截来,突兀得很,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池眠傻了眼——那群混/混开始对他拳打脚踢,手里的钢管不时落在他身上,他却毫不还手,只是躲闪。
那么大个人怎么不还手?
池眠忘了是沈诠期要帮忙的还是她要帮忙的,总之,帮了就对了。
当然不是干了一架,沈诠期和她都是赤手空拳,两个人四只手加上腿也才八个能打的地儿,对方钢管就有七八条,脑子有坑才会正面杠。
沈诠期直接让池眠蹲在街落里盯着,自己拔腿去找了j/c叔叔。学校附近就是派出所,不借用人民公仆的力量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还好他们动作快,没一会儿人就来了,小混/混们也作鸟兽散。
抓人的事就交给伟大的j/c同志了,他们负责把潘晟送医院。
一番折腾下来,别说查寝了,他们第二天还得陪着去录口供。这下好了,溜出学校被抓到就算了,还附送局/子一日游。
沈诠期和池眠两个人都有些萎靡,但人是他们自己要救的,剩下的锅跪着也得背完。
他们送潘晟去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就和他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