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半推半就地被沈诠期抱着回了房间,在他的怀里,她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
然而接下来池眠就感觉不到了。潘晟误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张单人床给他们并在一起了,下午打扫时,一群大男人在,池眠没干体力活,也没怎么注意。
现在再分开来,动静未免太大。
池眠揉揉头,小脸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红扑扑的,眼中水光迷离,堪是人比花娇。
沈诠期眼神深了深,真想扑上去咬她一口。压制着冲动,让池眠坐好,心底又不甘,狠狠揉了把她的脑袋就出去给她打水洗脸了。
伺候好池眠,给她擦了脸和手脚,沈诠期又认命地去倒水,收拾自己。期间池眠不知再想些什么,一直安安静静的,乖巧得像个洋娃娃。
要不是之前问过潘晟,他都要以为是他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镇住了池眠。
一回来看见池眠裹紧被子睡在角落里,看上去似乎已经睡着。沈诠期有些不高兴,防得这么紧他怎么偷福利?
他翻上床,刚想凑近池眠,就看见她薄得轻白透明的眼皮冷不丁睁开,眼里尽是警觉。
“装睡?”他有意逼近她,手指缠上被她压在脑下的发。
池眠瘪瘪嘴,脸上难得有丝委屈的神色:“我心情不好,你别闹我。”
沈诠期莞尔,扬起的唇角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他的小丫头,居然会向他撒娇?获得了这个认知,沈诠期心满意足地摸摸她头就翻过身躺在她身边。
掀起另一床被子盖在身上,他侧过头再看了她一眼才闭上眼入睡。
半夜,隐隐的哭泣声传来。沈诠期睁开眼,坐起身急忙摸向身边的池眠,触到她的脸指尖尽是湿意。
她哭了。
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她就看见满脸泪痕的池眠,眉蹙得紧紧的,唇也咬得发白。
沈诠期心口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闷得不行,还隐隐作痛。
他轻声喊她,不停地擦去她的眼泪,但这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止也止不住,怎么擦都是徒劳。
这是他第二次见池眠哭,哭得无比辛苦。
第一次,是他拥有池眠的那晚,他进入她时,她也哭了。
他束手无策,只能哄她,一遍遍说着:“池眠,不哭。”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沈诠期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呜咽声渐趋隐匿。
池眠悄悄睁开眼,早在他第一声喊出她的名字时,她就醒了。
潘奶奶的死,这些年一直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不是她有着圣母心偏要揽责,而是她的死如何解释都掩饰不了其中有她和沈诠期的一分责任。
沈诠期明白她,特意带她来此,她不会白白浪费这番心意。她并非凉薄寡幸的人,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当然,与沈诠期有关的事除外。
死者往矣,如果活的人依旧活得不幸福,对于逝者也只是一种变相惩罚。她差的,就是欠潘晟的那句对不起。而潘晟的宽恕,是一剂强心针。
她难得放纵,多年压抑换一刻泪流不止,换他的温声软语,值得了。
池眠用手推了推他,示意自己醒了。
沈诠期低头看她,睁开的大眼里依旧水汽朦胧,眉梢添上异样的风情,眼神却纯净得似一汪甘泉。
看得他下腹一紧。
鬼使神差地,沈诠期再度俯身,薄唇吻上她的眼睑,一点一点拭去泪水流过的痕迹,动作小心翼翼得近乎虔诚。
“池眠,不哭。”
他松开她,望着她再一次对她说,语气里的温柔与坚定似能将人溺毙。
那一瞬间,池眠不确定她是不是看花了眼,原来人的眼睛里真的能倒映星辰,耀眼得让其他颜色都甘为陪衬。
“沈诠期,”她开口喊他,嗓音带着哭后的软糯,“你干嘛不让我哭?!”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是这种神转折。
池眠却不依不饶:“我哭怎么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哭!”
她说着便试图从他怀里挣出去,沈诠期按住她,桃花眼里光彩熠熠,换了表情脸上重新挂上笑,七分邪气、三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