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睿,别说了。”我拍了拍展睿的后背,反手掰他的手,他并没有如何用力,我掰了两下,他就松手了。
展睿脉脉地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十分平静,可我仿佛听见他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碎裂。
“展睿,别等我,你等不起。”我苦笑,垂落眼帘,不想看展睿的表情。
我猜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大概会比我被司远航甩那会儿还要难看。
我叹口气,转身往门口走,展睿没拦我,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圆圆,我等得起!”
我没回头,耷拉着脑袋一口气走进电梯,安安紧跟着进来,我顺着电梯轿厢的板壁往下滑,坐在地上,屈膝抱头,手指插进发丝里。
心里特别闷,真的。
对我好的人太少了,而他们的好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是令我难以承受的压力。只有展睿,他既不图谋什么,也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压力。
可我伤他挺深,虽然我并不想这样。
“既然那么难受,那你去找他啊!你去嫁给他啊!”安安冰冷的声音充满嘲讽,夹枪带棒,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秦亦安!你有完没完?!”我心里不胜烦躁,对安安也难得的没有好声气。
“方圆!你!”安安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在不锈钢轿厢上,惊愕地质问我,“你叫我秦亦安?!你居然连名带姓叫我?!”
“你不也连名带姓地吼我方圆么?”我没抬头,心里越发堵得慌了,深呼吸了好几口,还是无法摆脱那种强烈的负面情绪。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一只垃圾桶,悲观,恐惧,纠结,苦闷……各种负面情绪将我塞得满满的,我快到临界点了。
可是没有人理解我,每一个人都想要我按照他们所喜欢的方式去做选择,根本就没有人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
安安根本就不跟我讲道理,就像热恋中的小女生被男朋友一句话说恼了似的,哆嗦着手指着我的鼻子,颠来倒去地念叨那两句话:“你居然叫我秦亦安?!你从来不这样叫我的!”
我烦躁地抓抓头发,脑仁子更疼了。
他妈的,这都什么事啊?!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莫名其妙成了秦亦恒的复仇对象?凭什么我又莫名其妙要被一个女人吃得死死的?凭什么我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安安还在喋喋不休,眼泪都快流了一盆了,我烦躁地重重一拳捶在不锈钢板壁上,“咣当”一声闷响,手骨都快碎了。
“圆圆!你!你生我气了!你以前从来不会生我气的!你从来不会对我发火的!”安安哆哆嗦嗦地指控我,那语气就跟杜鹃啼血一般悲戚,我甚至有种错觉,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有多对不起她?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门一开,我就冲出去了,头也不回,昂首阔步,虽然一走快,脑子就疼得厉害,但我真的急需喘口气,真的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了。
“圆圆!圆圆!等等我!”安安的语气十分惊惶,一声声一句句,就跟喊魂似的。
我一步都没停,大步往前跑,脑子疼得我都看见金星了,还是咬着牙硬撑着往前跑。
展氏大门口就是大马路,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师傅说:“随便转转。”
就等车、拦车、上车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安安已经抱着孩子追上来了,司机愣了一愣,问道:“姑娘,你朋友还没上来呢!”
“不用管她!快走!”我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无视安安越来越近的步伐。
车子启动,安安最终还是慢了一步,我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吼:“圆圆!你等等我啊!你别丢下我啊!”
我倒在后座,哭成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简直就像一场梦,毫无来由,却令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