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但还是咬着牙道:“我可以。”声音却是那般微弱。
温悦汐迅速架起少女的胳膊让她搭在自己的身上,那少女的身形明显比温悦汐要大,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温悦汐的身上,让她很是吃力,但是这个时候温悦汐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咬牙坚持,口中沉声道:“想要活命,就先拼了命往前走。”
这话不仅是对那少女说的,也是温悦汐对自己说的。
两个女孩子就这么不发一言地沉默着往行宫的方向走,一个表情严肃,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根本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没有人知道此时她们两个心里有多紧张、多害怕,没有人知道她们正命悬一线。
在不远处的行宫里,那些昊黎国地位最高贵的一批人正饮酒作乐、看花赏景,一派悠闲怡然之象。而在这空旷的草场之上,两个弱小的女孩子正相互依靠着拼命逃脱死神的追赶。
温悦汐虽然心中着急,但却也不忘时刻警觉着周围的动静,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全力以赴,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前所未有地灵敏。
“快躲起来。”温悦汐听到附近有响动声,连忙扶着身旁的少女蹲下来躲在旁边的草丛里,两个女孩子靠得如此之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紧张的气氛瞬间蔓延在两人之间。有脚步声慢慢靠近,仿佛是死神正在一步一步靠近她们……
而温悦汐此时则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石头,那是她方才在路上捡的,机会只有一次,她知道自己必须看准时机。
近了,近了,就是现在!温悦汐突然从草丛中一跃而起,对准来人的脑袋砸过去,但是那人反应极快,一闪身便是轻松地躲开了,而温悦汐此时却是愣在了原地。来人穿的并不是侍卫的衣服,而是一身鸦青色流纹锦衣,这件衣服温悦汐很熟悉,今天早上她就是看着段蔚予穿着这件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
此时段蔚予亦是十分震惊地看着温悦汐,“悦汐,你怎么了?”怎么身上只剩下中衣,而且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
“师叔……”就像是黑夜之中在泥泞里艰难爬行的路人终于看到了前方小屋中的光亮一般,在看到段蔚予的瞬间,温悦汐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知道自己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段蔚予快步走到温悦汐的身前,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里是少有的担忧,“究竟怎么了?你受伤了?”
“不,不是我的血,是她……”温悦汐看向仍旧蹲在那里此时正抬头看着段蔚予的少女,只听得那少女用微弱的声音开口道:“皇叔……”
……
段蔚予安排了自己的人把那少女送走之后,这才去了温悦汐的房间,他进去的时候,温悦汐正拥着被子在床上坐着,神情有些恍惚。
段蔚予在温悦汐的床前坐了下来,轻声道:“还在害怕吗?”
温悦汐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段蔚予问道:“她呢?”
“我让人把她送回去了。”
“她会没事的吧?”
“她会没事的。”
在温悦汐的心里,段蔚予是无所不能的,听到他这样说,温悦汐才算是放了心,口中喃喃道:“差一点,我就要死了。”
段蔚予闻言抬手轻轻揉了揉温悦汐的头发,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怕,你现在没事了。”
而温悦汐则是攀着段蔚予的胳膊顺势偎进了他的怀里,就这一会儿,她想在他的怀里休息一下,她此刻已经身心俱疲。
段蔚予是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的,但是这一点好像也在温悦汐的身上打破了,此时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温悦汐,也没有说什么。
片刻之后,温悦汐有些闷闷的声音从段蔚予的怀中传出,“师叔可以跟我说一说那个女孩儿的事情吗?我想知道自己究竟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听她唤你皇叔,那她应该是个公主吧,那为什么……?”既然是个公主,那两个侍卫怎么敢那样对她?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她的确是皇上的女儿,只不过……她的母妃几年前犯了错,被皇上贬出了宫外,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别院里住着,而她也被殃及,跟着自己的母妃一起搬出了皇宫。”其实也相当于是软禁了,没有皇上的旨意,她们母女两个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其实她这般偷跑出来已经算是抗旨了。
不过那孩子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母妃病了几个月都不见好,她也不至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到这里来,想要见皇上一面。
“什么样的错?竟然给这样重的惩罚,是得罪了臻贵妃吗?我当时隐隐约约听到那两个侍卫提起了臻贵妃。”
段蔚予点头,“当时臻贵妃和萱妃几乎同时有了身孕,有一次两人同在后花园赏花的时候,不知怎么地,两人都从水榭跌落到了湖中,结果臻贵妃的孩子没保住,萱妃的孩子却没事。事后,臻贵妃指证是萱妃故意推了她下水,皇上也就定了萱妃的罪,把她贬出了皇宫,连带着她女儿一起。”
温悦汐闻言下意识揪紧了段蔚予的衣袖,“萱妃肚子里的孩子最后保住了吗?”
“没有。”
温悦汐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水润地看着段蔚予,“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臻贵妃那样一个记仇的人,她不会放过我的。”
段蔚予闻言笑着轻轻拍了一下温悦汐的脑袋,“放心,有我在,她不敢动你。”
“你说,她现在知道是我救了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