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了马车,柯以裳便迫不及待问道:“嫂嫂,那掌柜的说你替她们入账了六百两银子,这是怎么回事?”
她实在好奇得紧。
要知道,她当时不过是去试衣间试了件衣裳,也就那点时间,她嫂嫂竟然背着她干了一件大事,这可不就惹得人好奇么。
尚听礼回想在成衣铺里的那一幕,笑意浮上眉眼,唇边的弧度压不住。
她道:“有人看上了我瞧上的衣服,想要明抢,我也不是那等逆来顺受之人,哪有不还手的道理?”
衣服她可以不要,但绝不能便宜了余兰兮。
柯以裳眨了眨眼:“所以嫂嫂便把人坑啦?”
一想到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也笑了。
即便是嫂嫂没有明说,她也知道嫂嫂话中那人是余兰兮,虽说当时只打了一个照面,可余兰兮那压不住火气的眼眸到底是暴露了。
这上京城里,每日不知要上演多少回贵女们的“明抢”行径,今日不过是普通场景里面,有人吃了瘪罢了。
若今日被“明抢”的不是她嫂嫂,只怕真叫那“匪子”沾沾自喜了。
“对,不坑她一把,岂不是便宜了她?”尚听礼并不否认,反而直接承认了。
【便是我如今穿不得红衣又如何?我看上的东西,她若要染指,总是要见点血的。】
【总不能我就任由她欺负了去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柯以裳笑道:“嫂嫂说得极是,绝不能便宜了她去。”
尚听礼笑弯了唇,才将当时的情形一一道来:“我才要叫甘棠去寻掌柜的过来,便见那人已将掌柜的喊来,指着我瞧上的衣裳便说是她的了。我本不欲争,毕竟再好的衣裳穿不了,过了一年也该落灰,也就浪费了。”
“她偏要挑衅于我,那我也只能叫她吃个哑巴亏了。原本只要五百两的衣服,她以一千一百两买下,亏了六百两之多。”
尚听礼有些自得:“如此,那掌柜的可不就将我视作‘贵人’了。”
柯以裳笑着给她竖起大拇指来,夸奖道:“嫂嫂真厉害,曹记衣行自开业以来,可是从不接受讲价的。”
尚听礼扬了扬眉:“我可是平白让她们多入账了六百两之多,人情世故什么的,不就是合该这样嘛?”
【若这都不能说动掌柜的,任它衣裳再好看,那下回我也是不会再来这家店铺了哦。】
曹记衣行的成衣算得上天价,普通百姓是如何也不会到里边去花费的。而且,曹记衣行本也是面向世家贵女的铺子,并不考虑普通百姓。是以,无论是用料还是刺绣,便是那些装饰品,也是极昂贵的成本物资。衣服的价格也是合理的,故而她们从不接受讨价还价。
曹记衣行之所以能这么红火,大家小姐可是功不可没。
许多贵女爱攀比,其中一样便是比谁的衣裳精致好看、款式新颖与否、用料是锦还是锻、价格昂贵还是低廉……等等,其中又以买得起曹记衣行的衣裳为最,好似在曹记衣行买的衣服穿在身上能使人看起来贵气几分一般——当然,有时候“人靠衣装”也不是一种说辞,倒还真能叫人穿着好看一些。久而久之,曹记衣行便被这些贵女给吹捧起来了。
好在曹记衣行的东西实在,倒也没有从云端摔下来。
尚听礼总觉得曹记衣行背后那位神秘的东家,应是个颇有心计的聪明女子。
不然,一家才成立不过两年的铺子,何以能兴隆至此?
“嫂嫂说得是,本就是她们赚了。”柯以裳认可地直点头。
……
曹记衣行附近的一家茶楼内,二楼的一间雅间,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本能够叫人感到心生宁和,可伴着沸腾茶水的“咕噜”声,又使人心生躁意。
“嗒嗒——”
有人谢茶时发出的响声愈来愈大。
周静愉便猜测道:“兰兮,可是在我去试衣裳时发生了何事?”
两人自来交好,如今汲章又在她的指示下早早投靠了四皇子,周静愉乃是四皇子的表妹,两人注定是同一阵营。余兰兮没什么好瞒着她的,于是忍不住气愤道:“还不是那个孤女!气煞我也!”
害得她白白花去一千一百两银子,她誓与那孤女不共戴天!
原本她以为,那贱人迟早死在车裂之刑下,没什么好在意的。可如今她反倒是恨不得现在便了结了她,省得她总来碍她的眼。
周静愉一听便明白了,这是那义忠侯府的表小姐,如今的仁亲王世子妃,惹得她这位手帕交不高兴了。
不免又想起上回许家的赏荷宴上,她被抢去的风头,她心下也狠狠共情,怒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