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却是要请两位男性文臣,刘棘卿又年过半百,是父辈的人了。别说宝庆,就是纪明遥也不知该怎么让这位客人尽兴而归。
颜驸马自然应下,还笑说:“崔御史文采风流超逸,我正思无缘深交,就趁此次与他痛饮几杯方好!”
纪明遥忙道谢,又请他给崔珏和刘棘卿写请帖:“我写,恐他两位怕不方便,都不肯来。”
自有侍女捧纸捧笔。
纪明遥并非颜驸马亲生女儿,不好太亲近,只在公主身旁等候说话。
宝庆却凑到父亲身边,悄声说:“请人那天,爹只管招待刘棘卿,不必管崔御史才好。”
颜驸马一笔险些写出纸外!
他稳住手,先忙看女儿。
见女儿是满脸正经中带着揶揄,他又忙悄悄看一眼真宁。
宝庆忙对父亲点头。
颜驸马……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扯过纸,重写拜帖,心内不由遗憾。既遗憾这朵绝世美桃花不是宝庆的,又遗憾,好容易有个正当理由请崔御史来吃酒,却不能与他尽兴谈上一回,多做几首好诗。
不过,真宁就如宝庆的亲妹妹一般,也算他和公主的女儿。
若真宁真能与崔御史有段缘分,还怕崔御史不多来公主府拜望?
且,若真宁也对崔御史有意,两人想见面,不正要靠公主府吗?
有她妹妹带着,还或许哪天宝庆就愿意多看两眼男人了?
他和公主,一世只有宝庆一个亲生女儿。宝庆若果真一生不愿成婚,没有子女,有真宁互相扶持,他和公主即便去世,也能对她放心些。
心里一畅,颜驸马笔下也轻了,快速写好两封请帖,命人送去-
宴请日期定在三月二十,正在休沐。
与温从阳断绝二十天,纪明遥的嫁妆早被禁军、女官妥善送到宝庆郡主府。理国公府只是除爵,并非抄家,皇帝命温家一月内搬离,温从阳已先带母亲和祖母搬至广川侯府附近。
“安国公前日又去了理国公府,我看,至少也是示好拉拢。温家在安国府附近也有房舍,偏温从阳昨日就全家搬去了宣义街。”宝庆摇头,“真想不到,到了这等地步,他还能不和安国公府亲近。虽不是岳父女婿了,到底,温……夫人,是他亲姑母。”
“只怕,何夫人已经恨极了安国公夫人,怎么还肯和安国公府亲近。”纪明遥了解她的前婆母,也了解温家,“安国公之心、路人皆知。六年前,连温息都不肯与安国公一同反对立后,温从阳——”
她笑笑:“他毕竟是做将军的人了,还连生死大事都不明白吗。”
其实,温从阳今后是生是死,也都与她无关了。
她开始专注于面前的花朵。
“就这朵‘雪映朝霞’!”宝庆替她决定,“只数它最衬你。保管叫他看了就移不开眼!”
纪明遥:“我没——”
“你没什么没?”
稳稳将牡丹簪在她发髻正中,宝庆笑道:“你真对崔御史没有一点意动,为什么这些天动不动就看他的回帖?上面写了什么,你都背熟了吧!别和我说只是在看他的字——你当哄小孩呢?还是哄你自己?”
纪明遥无法反驳。
身旁侍女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