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说辞,和她的笔录一模一样。
听过木槿的话,江止行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只是沉眉肃静的看着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
看到江止行有些生气的样子,木槿却笑了,在两人短暂的接触中,江止行鲜少有这幅样子,她换了个姿势,调侃他。
“怎么了江大博士,因为我一无所知,你抑郁了?”
江止行沉默的看着她,回想起某个早晨两个人在昏暗酒吧对峙的样子,他知道她是个狠角色,也记着她在他耳边说过的话。他不想轻举妄动,但事关重大,有些事情他必须搞清楚。
但看着木槿调侃自己的样子,江止行突然自己简直是鸡同鸭讲,他在心中深深叹气,觉得自己想从这个女人口中探求消息的打算简直是妄想。
“我问完了……打扰你了……”
说着,他转身离开。
木槿看着江止行离开的背影,在阳光下异常好看,她抿起嘴,静静的看他走在光晕里,虽然挺拔,却透着一丝沮丧。
没有了江止行的注视,木槿的神情多少流露出一些心事。
她心知肚明,江止行能这般找上自己,已然是做出了一些主观判断,自己的回答必然是不会令他满意的,但多多少少表达出了她的态度。
他想要的答案,她不会告诉他。
只是木槿没想到,光晕里的男人会这么快返回来。
江止行转过身,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慢慢走向木槿,眉眼之间的坚定丝毫不减。他站到木槿面前,微微蹙着眉,非常严肃的说。
“木槿小姐,虽然你一无所知,但有些事情,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木槿早又换上了经营好的表情,风轻云淡的微笑,示意他说。
“那个男人,准确的说是那个男人摆在医院的尸体,昨夜在警*察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下在医院无故失踪了。”
非常幸运的。
木槿皱眉的表情完整的落在江止行眼中。
他的眉头又紧了紧。
木槿的反应几乎是一种证实,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像表现出的那样一无所知,但她知道多少,又参与过什么,他不敢想象。江止行只能用一种几乎语重心长的口吻告诉木槿:“所以,如果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你能‘想起’当时的任何情况,希望你能来找我。”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
“我也不喜欢麻烦,今天的事情,是我的个人行为。”
他希望获得她的信任。
江止行离开后,木槿又独自坐在长椅上很长时间。
她仔细回忆了囚禁杰森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最后杰森蜷缩在驾驶座上野兽般的样子。想着想着,她的思绪飘远了,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道疤,和那两张肮脏丑恶的脸,耳边堆满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弱小的女孩懦弱无声的哭泣。如果杰森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杀手,就像那两个该死的男人一样,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触碰那段记忆。
那段在她遇到木惜文之前的记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永远忘不了杰森发绿的瞳孔和筋脉暴起的脖颈,以及那扯断铁链的可怕力气,这一切都不得不令她将疑惑点凝缩到幼年时稀薄的记忆中。
她家破人亡之前的生活。
那时的她还有爸爸。
*
在木槿的记忆里,爸爸是个总爱哈哈大笑的强壮男人,最喜欢陪着她玩顶高高。只是爸爸很忙,连学校放假的日子里,爸爸都要去工作。有的时候,爸爸也会带木槿去他工作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桌子,还有高高的架子,上面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玻璃瓶子,有的里面是空的,有的里面盛着漂亮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