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下唐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比莫干叹息了一声:“比莫干不对洛先生说谎,我知道这件事,只怕还没有洛先生早。父亲这次出动了大合萨南下,一点消息都没有流出,这时候再说挽回,已经太迟了。”
文士苦笑:“太迟……我们淳国在北都城里经营了足足四年,希望能和青阳结盟,至今连大君的面尚未见过。下唐居然能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定下大事,我们所有苦心都归流水了,大王子叫我怎么向梁秋侯爷交代啊?”
“你们东6有句诗说:剑在英雄手,登台傲王侯。”比莫干黯然,“我和洛兄弟相熟四年,自以为以诚相交,可是如今剑不在我手,又有什么办法?”
“如果我国愿倾全力,”文士试探着,“大王子向大君进言,下唐愿出的条件,我们淳国都出一样的,另开天拓峡水路。只求转而结盟我国,可否?”
“这不能。如果我进言,是代淳国向父亲出价。父亲忌讳私自结交东6,对我们几个兄弟管得最严,洛兄弟也该知道。否则洛兄弟每次前来,也不必费心躲开旭达罕的眼目。我这个时候出头,未必会有洛兄弟想要的结果。”
“水既也涸,鱼之将死,焉能不全力一搏?”文士直视着比莫干的眼睛,目光炯炯。
“洛兄弟要全力一搏?”比莫干沉吟片刻,“那么由我来想办法,居中请九王为洛先生引荐。但是到了议事的时候,我自然全力支持和淳国结盟!”
“那么将军们和各家领面前,也要大王子为我们主持了。”
比莫干点了点头:“我和洛兄弟有四年的交谊,比莫干是那种口说不做、愧对朋友的人么?”
文士缓缓伸出一只手:“那么洛子鄢是怎样的人,也毋庸再多说了!”
比莫干想也不想,一掌击在文士的掌心,一声脆响。两人的掌心都火辣辣地痛,他们对视一眼,同声笑了起来。
“洛兄弟这次来得好快,要是晚几天,我也放飞鸽和你联系了。”
“是追着大合萨的马尾来的。没想到大合萨年事已高,居然纵马狂奔了两千多里,我从毕止启程,就落在后面半日的路程。”
比莫干吃了一惊:“淳国知道大合萨的行程?”
洛子鄢点头:“大合萨南下北上,都要渡过天拓峡,是我们淳国所辖的海面,怎么可能逃过斥候的耳目?一年前天师南渡的时候,梁秋侯爷就得到消息,只是那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就悄悄放了过去。这次斥候听到天师的从人议论,才知道出了大事。”
比莫干惊得把小佩刀拍在地下:“天拓峡海防竟有这样森严?”
文士缓缓点头:“也不瞒大王子,天拓峡海面上没有一艘私船,就算是渔民,也都入军籍,父子相传,不缴纳税赋,为国当差。若是不持行牒想偷渡过海,消息连夜就会被送到附近的军机府衙。这还是四十年前风炎皇帝所下的《七海税兵制》,风炎皇帝心思深远,可以想到数十年之后,真是英雄。”
比莫干默然。
“风炎皇帝……”他低低地叹息一声,“草原外真还有无数的英雄。”
文士忽地大笑:“来来,不要只顾说。我亲手烧的辣羊杂,对不对大王子口味?”
“辣得眼泪都要出来。”比莫干笑,“你哪里是淳国密使,纯粹一个东6的辣椒贩子!”
班扎烈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骑上快马,去铁由帐篷里叫他也来喝酒吃肉,见见洛兄弟。”比莫干对他说,“不要整天跟女人腻在一起。”
“是!”
班扎烈起身,却忽地一愣,掌住了腰刀。
“什么人?”他低喝了一声。
几个伴当之中,班扎烈刀术最精,耳目最明,一丝一毫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注意。帐篷外隐隐有穿重靴的人奔跑的动静,比莫干的帐篷内外守备森严,不该有人这么放肆地奔跑。
帐帘猛地掀起,班扎烈正要跃出去,耳边响起炸雷一样的喊声:“大哥,出事了!阿苏勒没了!”
“没了?”比莫干猛地坐起,烈酒泼在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