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之扬了扬唇,没接茬儿,这话的确是说的漂亮,但是也不过只是漂亮话,如今上头查得这么严,别说茶叶这种价格虚高的物件,便是拿包盐,都可能会被三方会审,即便是他真敢送,何人斯也不可能会收。
从这人一把年纪还开着一辆八手奥拓、全身上下找不出半个logo就能看得出,这人是个颇为爱护羽毛的清官。
何人斯这人虽然自称是老家伙,可不过才五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个温润清秀的书生,即便是说他四十出头,也是没人质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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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茂盛黑亮的头发,无论何时看他,都被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熨烫板正的老式西装和手里捧着的双层玻璃保温杯,即便并非是什么有名的牌子,在他的身上也显露出了几分“厅里厅气”的质感。
楚茨眼瞅着离退休没几年了,下一任局长明摆着就得是眼前的这位。
瞧着他此时笑眯眯的模样,简不听不禁撇撇嘴。
好几次她手中拿到的官家内部资料,都是这位帮的忙,那些能泄露的、不能泄露的、编外人员没权限看的等等,这家伙简直就没个把门儿的,只要有求,他都分分钟必应。
以至于简不听这个所谓“线人”,都自觉有点不好意思,老觉得自己不查出点儿东西来对不起这老家伙似的。
至于楚茨,简不听也有幸见过,只不过,论起道行,可是比这位老狐狸差得远。
思忖着这些有的没的,简不听翻开了手中的笔录。
笔录问卷开头的名字,于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谷芝芝。
若是卢雨薇在这儿,定能认得出这个老熟人。
当初卢雨薇招呼来的体检团队,最后查出来的五个人中,其中有两个健康且有自理能力的小姑娘,并非处子之身,这谷芝芝便是其中之一。
而托了卢雨薇的“福”,谷芝芝还被带到警署去接受过侦询。
谷芝芝坐在审讯室里时,态度显得极为平和,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似的,被官家从孤儿院逮捕的时候,她甚至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来。
只不过,她却一直没有开口,像个人偶娃娃似的,靠在椅背上抬头瞧着天花板的方向,谁跟他说话都不理睬,不知在看着什么。
直到叶央庭跟她说:“常九被捕了,你也不想让他,就这么老死在狱里吧?早日坦白可以从宽,我能帮你们申请减刑的机会。”
谷芝芝的神色有了些反应,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略显混沌的眼眸定定的看向了叶央庭。
“你知道么?他被捕的时候,正在D家挑钻戒。”叶央庭和身边的女警岑药药先后拉开谷芝芝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倔强的少女眼眸顿时溢出了水花来,那水色似乎冲刷掉了眸底的雾气,同样泄露出了她心底的酸楚。
D家的钻戒,是她曾经跟常九提过的,那家店的广告语宣传的响亮,据说男生一生只能送给同一个女孩,是需要身份登记的,象征着,送了便是要许诺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免疫这句广告语带来的杀伤力,她同样如此。
说来也巧,节目组去天使孤儿院录制那天,刚巧赶上她的十八岁生日。
因为常九提前答应了要送自己D家的钻戒,却转而因为钱没到账手头拮据,而送了一条相对便宜不少、且还是二手的YoiGa家的项链,她跟常九大吵了一架,在生日当天不欢而散,甚至最近一直在冷战,没能见面。
万万没想到,再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是这般光景。
她垂眸看着想看清楚自己手腕上银白的手铐,却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怎么都看不清晰。
那手铐被滴下来的泪珠子打湿,光泽变得更加明亮晃眼,恍惚间,她似乎能从这抹银白中,看清自己这荒唐的一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