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那时迷恋谢元赋,甘愿自奔为妾,只怕早已成为齐王府的一柸黄土了。
他本是当今皇上的堂弟,长得一表人才,年轻时可是多少大安城少女的爱慕对象。在他大婚前夕从刺客手中救了皇上的命,因此面目被毁,眼睛也被伤了。
大婚当然没有如期举行,齐王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女子毅然离去,奈何大喜日子都到了,听说这女子家人好说歹说女子就是坚决不嫁,最后宁愿一死也不愿入齐王府。
自此以后,他的性情大变,对收进府里的姬妾更是百般折磨,对女子的不屑日益加重。
可是近日突然有消息传出,大安城中有一女子神似以前未过门的齐王妃,所以齐王要纳妃!
一时间,高门大户紧闭大门,生怕自己女儿容貌有一丝肖像齐王妃。
各家各户急忙找寻那个离开齐王女子的画像,也有想将府里的庶女当做交易送过去,可齐王压根看不上庶女。
周嘉清的目光落在李雅萱身上,所谓画像,不过是李雅萱吩咐画师揉进去一些自己的特点,这个谣言也是她放出去的。
那女子过世三十几年了,齐王哪能清晰地记得当初的模样,她的家族也在一夕之间搬走了,至于后来,大安城中恐怕没几个人知道。
果然,李雅萱的目光在看见齐王的时候亮了起来,笑得有些古怪:“听说齐王要纳妃。”
冯夫人一想到李雅萱打的什么主意,立刻打了个寒颤,太残忍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嫁得如此之人便是噩梦的开始,这是把好端端的姑娘往火坑里推,思及此,她转头看了眼周嘉清。
周嘉清正在低头整理着眼前的棋局,看起来丝毫没受齐王来的影响,现在虽说变得聪明了,她会乖乖接受这个为她做的局吗?
周嘉清此刻回想起上一世,她在考试中依旧是垫底的,被王楚楚他们百般嘲弄,一时没忍住脾气就像个泼妇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他们,真是有够丢尽脸面了。
回府之后,李雅萱向老夫人提起了齐王纳妃的事,李雅萱说:“清儿今日这般鲁莽,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丢了脸面,被大安城的高门大户都看到了,怕是往后难有高门来提亲。不过好在清儿福气大,竟是和未过门的齐王妃相似,齐王有意纳她为妃,虽说年岁大了些,可听说齐王此生就心悦过这一个女子,如此清儿一过去便就是齐王心尖尖上的人。”
周嘉芸也是紧随其后:“二姐姐这次考试又没发挥好,再者当众辱骂这一事,听王楚楚的兄长说,男眷席那边很是鄙夷二姐姐,凡是准备说亲的世家一律不考虑二姐姐,可二姐姐如果嫁给齐王,一过去就是齐王妃了,还有哪个世家胆敢鄙夷二姐姐呢?”
“是啊,齐王妃好大的派头,二姐姐当真是我们府里最有福气的人。”周嘉华强忍笑意道。
只有秦星玥一人力排众议,满脸担忧拉着周嘉清的手,着急开口:“老夫人,二婶,我们是不是也要听一听二妹妹的意见,如果二妹妹不愿意呢?”
周嘉清自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此后更将秦星玥当做亲生姐妹看待。
李雅萱横了一眼秦星玥,老夫人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模糊其词地说道若是两人心悦便成全一桩美事。
周嘉清在一旁急得跳起来,坚决不同意道:“我不愿意,我有心悦之人,那便是四皇子,我才不愿意嫁给齐王那个丑八怪。”
没成想这一句话不知怎的传到齐王府,惹怒了齐王。
因此齐王设计将周嘉清掳去喂狼以泄私愤,途中却被春桃暗自顶替了下来。
事情败露后,靖安侯也刚好回府,一怒之下把这事捅到皇上面前,欲将侯府嫡女掳去喂狼这事太恶劣了,皇上也不好多做维护,只得严厉处罚齐王。
皇上也敲打了一番靖安侯,毕竟齐王救过皇上的命,再为难下去不合适,要了齐王半条命后这件事就此作罢。
不过以齐王睚眦必报的性格,暗地里肯定使了不少的绊子给靖安侯,那个时候周嘉清一门心思在谢元赋身上,根本不了解靖安侯的难处。
而那句“我心悦四皇子”像风一般吹到大安城各个角落。
这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喂,想什么呢?你看四皇子来了。”耳边纪承熙的声音再次想起。
见周嘉清沉默不语,似有一丝恨意划过眼角,纪承熙有些奇怪道:“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男眷席上,谢元赋一身蜜合色素面暗纹团花长袍,本就生得丰神俊朗,不过被懦弱自卑的性格掩去了光芒,一路走过,鲜少有人的眼中存有敬意,更多的是不屑或是礼节性的微笑。
上一世,太子死后,众皇子卷入夺嫡之中,唯独没人对谢元赋心存警惕。
一来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怀了皇嗣才勉强封为采女,平日也是懦弱胆小的样子,传言躲在寝卧都不敢走出宫殿大门,而娘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是以没有一个皇子愿意亲近他。
二来皇上总是表现出对他淡淡的厌烦,从不召见,从未关心过。
是以众人把他划在夺嫡的范围外。
可就是这般一个人,她相伴扶持登上龙椅,却换来一身血债,这个人狠心薄情,居心叵测,人面兽心!
其实,如今再一看,谢元赋和他的生母并不简单,不然怎么能在皇宫这种地方安然活到现在?
可是谢元赋,这一世,有她在,定要他死无葬尸之地!
“从未。”周嘉清笑了笑,掩去眼底的杀意,抬起头淡淡道。
重来一世从未想要谢元赋完整的离开这个世界。
得到周嘉清肯定的答复后,纪承熙顿了顿,小声道:“你知道吗?其实大安城很多人都是很同情这位四皇子的。可我不喜欢他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总觉得他不是一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