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俊贤弟!”
何谓暗夜最好梦,故人月下喜相逢。
“你怎么会在夏侯山庄?”
“……我白天就在了。”
“那你藏在了哪里?”
“谁藏了我是有请帖的人不久前还和你一样在凤凰台吃了饭!”
“大隐隐于市,谨然兄好手段。”
“……”
春少侠广交朋友的秘诀之一,就是如果你俩怎么都说不到一个点儿上,请换下一话题——
“我这热情洋溢披星戴月地来找你,你怎么还刀剑相向,也太让人伤心了。”
“你来找我干嘛不走门,非要走窗?”
“不是快嘛。”
“行,那你干嘛要非要捅窗户纸,我就一目了然坐那儿呢,直接叫我不就行了。”
“捅破纸以后声音不是更清晰嘛。”
“……算了,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显然,这个交友秘诀杭家四少也学到了。
不知何时起了风,裹着些许湿气,吹得人鼻尖发凉。两位少侠当机立断——回屋说。
“也没什么事,”春谨然将窗户关好,“就是那日分别后,再没有机会去看你,有点担心,正巧这里碰见了,我要不过来还那算什么朋友。”
杭明俊闻言乐了,心里头很暖,嘴上却调侃:“你就是晚上睡不着,喜欢到处溜达。不来找我,也得去祸害别人。”
春谨然难得没反驳,也跟着笑,等笑完了,才道:“我以为会是你大哥来,没想到是你。”
“大哥有事在忙。”杭明俊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春谨然知道,这个时候能让杭家忙的,只有杭夫人沈叠翠的丧事,但杭明俊不愿意讲,他也不会多嘴,便转了话锋:“刚才那样的场面,我真怕你摔了酒杯。”
“放在以前可能真会,”杭明俊给春谨然倒了杯热茶,苦笑,“但是现在,不行了。”
春谨然浅呷一口茶:“是啊,杭家以后就要靠你们这辈人了。”
杭明俊看着窗纸上的破洞,仿佛通过它,可以望见未来:“我以前以为爹无所不能,可娘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爹已经老了。”
放下茶杯,春谨然叹口气:“杀害月瑶的凶手有线索了吗?”
杭明俊摇头:“虽然爹不让我插手,但看他和大哥最近有多烦躁就知道,他们也没头绪。”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大哥,”春谨然想到了唇红齿白的那位,忽地来了好奇,“你不是还有三哥嘛,他在忙什么?”
“我三哥?”杭明俊一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当个摆设行,可千万不能指望他干啥。”
春谨然囧,不过想想那位在王家村的光辉历史,倒也觉得这评价挺恰当。
从杭明俊那里离开,已是丑时一刻。
分别的时候杭明俊还打趣,说你干嘛这么早离开,难道佳人有约?春谨然想了想,觉得某人哪里都跟这两个字沾不上边,以前那张脸还勉强可以算,现在接触久了,连那张脸都失去了魅力,只剩下“说话很不中听”、“喜怒阴晴不定”、“时刻提防被害”、“铁鞭啪啪乱甩”这些特质还在亮晶晶地发光,而且它们很可能会像此刻头顶的这许多颗星星一样,闪烁到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