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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谁识英雄（第1页）

冯德新眼神一闪，眉头顿时紧皱起来，迟疑道：“大棚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也关注这个！”“这个我就没必要和你说了吧？”“不！这很重要！”冯德新面带严肃，沉声说，“这关乎于立场，也是决定我要不要相信你的问题！”啧，这哥们儿怎么跟个道德先生似的，看上去死板得很。怪不得给人弄得这么凄凉呢，这年头，不，所有年代，任何想要全然占据道德的做法，绝对都会以失败告终，绝对。这也是楚晨决定为人处世的道理，绝不硬着头皮坚守所谓的道义，要懂得变通，所谓活着才能有所作为。当然，楚晨也不鄙视这种人就是了，甚至大部分时候是怀有尊敬的心理了。不过也还未必，万一这就是个假道学的家伙呢？“嘿，不是我说你，假如我想着占便宜，还救你做什么？”楚晨眯起眼，笑道：“你死了不是更有利于我使坏吗？”冯德新沉默了片刻，警惕地说：“未必。万一你想利用我，打着正义的旗号，反而鼓吹了歪门邪道，这可比直接歪门邪道厉害多了。”这话倒是不假，有时候所谓自诩正义的卫道士，往往会做出比穷凶极恶的罪犯危险性还要大的事情。“呵，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楚晨抱着脑袋，淡淡道：“反正吧，和我合作安全是没问题的，我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我说不上好人，但绝对不坏。信不信就由你了。”冯德新打量着楚晨，心里有许多疑虑，一来楚晨确实救了自己，可这不能绝对说明问题。二来自己和楚晨素未谋面，为什么这家伙就能如此想要接近自己？除非楚晨之前就知道我！要是这样的话，危险就太大了！可说白了，这真是个巧合，总不能这全是布局吧？那也太荒谬了。“为什么是我？”冯德新迟疑道，“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知道的也极其有限。”楚晨咧嘴笑说：“我也没说要你如何啊，况且小人物可说不出变成鬼还要吃我的肉这种话！”冯德新虽然看上去有点儿中二，可这种热血可不多见，小人物有成长的机会，但没有野心是绝对成不了的。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说得清楚未来如何呢？老话不都说风水轮流转嘛。而且楚晨有自己的疑虑，心里隐隐地觉得，好像在暗处有无数只大手正在作祟，现在必须趁着还有空闲的时候，多聚拢人心和朋友。当然，必须是可靠的朋友。否则酒肉朋友再多也是没意义的事情。冯德新干咽了一下，眼神闪烁着，苦笑道：“我现在就是个废人，公司开除了我，众叛亲离，没有人敢接近我，我就跟鬼一样，人人避而远之。”“噗！”楚晨咧嘴笑说，“对你来说是坏事，对我来说可天大的好事！你没有后路，我不是更容易控制你么？”冯德新一愣，瞪起眼来，可心里却没有不悦，反而觉得楚晨更加的可靠起来！哪有人想要害你还把策略说出来的？除非极度自信。冯德新靠着墙壁，微微低头沉默了起来。楚晨摆着手笑说：“得了，你也别太在意，乐意说就聊聊，不乐意就算了。其实你还真说对了，你确实是个小人物，不过嘛……万丈高楼平地起。”冯德新皱了皱眉，斜睨着楚晨说：“什么意思？”“唔……怎么说呢，我要说我看好你，会不会显得很浮夸？”冯德新别着脸，失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你这话虽然很假，但是我听了挺开心的。”楚晨试探道：“看你这样，之前也混得不怎么样吧？”“呵呵，你还真说对了。”“哈哈哈……”楚晨微微摇头，感叹道，“看你这一脸丧气样就知道。”冯德新长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性工作者、失业者、污染区居民、钉子户、农民……这些我都报道过，好像除了性工作者比较有噱头之外，别都没人在意。”“全是边缘人群啊。”“大部分吧。总感觉我要是不去，就没什么人报道了似的，大家都比较喜欢娱乐新闻。”冯德新笑了一下，有点儿悲哀，但却没了先前的那种愤慨，好像看开了一般。楚晨交叠着手，靠着墙壁紧邻在冯德新身旁。“你相信正义吗？”冯德新瞟了楚晨一眼，带着笑意说：“你先告诉我，你相信吗？”“唔，相信啊，起码算是抱有希望。”“那我也有。”楚晨笑说：“什么叫那你也有？”“说不上来，我觉得大多数人不过是在人云亦云，像绵羊一般，俗话说就是随大流。”楚晨看着冯德新，淡淡道：“你觉得你不是绵羊？”“我的脑子不是。”“哈哈哈！”楚晨抖着肩膀笑说，“说到点上了。”楚晨顿了顿，面色平静地盯着冯德新，沉声说：“所以，就你现在这样儿，脑子不是又能如何？身体被死死按住了，明天、后天、未来，今天的情况只会重演。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凭什么不做绵羊？”冯德新咽了一下口水，喉头微颤，楚晨说的没有错，自己也早就想到回事如此，可……“唉……难。”“不不不，并不难。”楚晨指着自己，咧嘴笑说，“人无横财不富，我就是那横财！”“我真是不明白，就为了个棚户区的消息，你就能把我捧得那么高？”冯德新皱眉道，“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说，我有那优秀吗？”冯德新真是不理解，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新闻行业记者，算得了什么？“你够不要脸的啊。”楚晨顿了顿，说，“棚户区不重要？你可是差点儿把命都搭进去了。”冯德新眼神一定，直勾勾地盯着楚晨，认真道：“你说句实话，当然你要撒谎我也没办法。”“问。”“你真看得起我？”冯德新眼神火热了起来。楚晨扬起嘴角，轻声说：“谁识英雄是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