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微笑说:“赵先生治下,没有良贱之分。”
寇白门立即转身,对着青楼大喊:“爹,娘,快出来,今后能过正经日子了!”
娘是亲娘,爹有可能是亲爹。
寇白门比李香君还惨,李香君出身于武官家庭,而寇白门则是世代娼户。
她爹是乐师,她娘是妓女,户口挂在教坊司,在青楼的工作属于外包业务,同时还接大客户的上门服务订单。
寇白门今年十五岁,工作是给妓女做丫鬟,再过一年她也该挂牌营业了。
不多时,寇白门的父母一起出来。
李婉纯问明情况,说道:“你们只需去县衙落户,有了户籍便是良人。若想继续营业,可办理歌楼舞榭执照……”
“不必!”寇父连忙说,“我继续当乐师养家便成,妻女得做正经营生。”
“随你们。”李婉茹道。
南京的城市人口太多,大量无业游民,赵瀚不可能给他们分田,也暂时没有能力解决就业。
只能清理作恶多端的官差,清理那些地痞流氓,全部送进山里挖矿。然后官府招聘一些公务员,能识得几个字便可去考。
至于不识字的,随军民夫已经返回家乡,接下来要从湖南运粮食过来赈灾,暂时可以招募游民作为转运粮食的苦力。
说实话,许多家奴、乐户从良,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工作,能够考上公务员的毕竟是少数。
南京的秦淮花街,因此不能直接取缔,但要勒令各家办理歌楼执照,原则上不准再做皮肉生意,而且不准束缚从业人员的人身自由。
当然,改变还是很明显的。
大量赚到钱的妓女,特别是那些名妓,纷纷选择从良过日子。她们不愁生活,只求正经做人。
宣传队伍离开,寇家则闭门商量。
寇母说道:“我听人说,江西风气开明,不太嫌弃贱户出身。女儿年方十五,还是处子,定能找到婆家。大官就不要指望了,去寻个媒人,打听吏员或者军官,牵线做媒成就一番姻缘。”
“嫁给吏员,那还不是要过苦日子?”寇父对此不同意。
寇母说道:“赵天王的吏员不一样,今后是可以做官的。专找那些江西来的吏员,说不定今后能当知县,到时候女儿就是知县夫人了。咱家里也有些积蓄,到时多给些嫁妆,女婿只是小吏,定然心中欢喜。这眼光要放长远,今日的吏,明日的官,咱们不亏。”
有这种想法的还真不少,南京城里的媒婆生意兴隆。
这些媒婆守在衙门附近,听到有说外地话的官吏,便上前询问是否婚配。而且赌咒发誓,虽然姑娘出身娼家,但绝对还是处子之身。
不仅如此,媒婆们还去守城士卒那里搭讪,问哪些当兵的还未娶妻。只要是什长以上的军职,哪些娼户之女就愿嫁。
秦淮八艳之一的卞玉京,此时才十三岁,父母都张罗着找人说媒了。
卞玉京,也是娼户之女。
什么出身宦官世家,都是文人美化。吴伟业的文章闪烁其词,邹枢就直白得多,讲明了卞玉京是“歌伎世家”。
不管是秦淮花街的乐户从良,还是全城家奴获得解放,其实都没闹出太大动静。
大部分人,贱籍虽然变成良籍,其实工作内容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