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家属?”
裴玄说是。
“她先生?”
裴玄仍说是。
医生紧接着问,“孕妇近期是否有过夫妻生活?”
裴玄想起那日书房里他近乎失控的力道,抬手撑住额头,只说了一个字,“有。”
医生语气颇为怪罪,“孕妇本身体质就不好,孕早期这种敏感时期怎么就不能克制一下?”
裴玄唇线绷得厉害,他问医生现在情况。
医生回说,“还好送来的及时,大人应该问题不大,但孩子……”
裴玄紧绷的神经似乎是终于放松,但不过一秒,紧接着又问说,“孩子也不能有事。”
如果孩子有事,夕夕不会原谅他。
她为了疏解他的情绪冒险迎合。
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医生被助手叫回去,临走前他匆匆说一句,“家属做好思想准备,我们也只能尽量!”
手术室门再次关上,走廊上寂静到连一呼一吸都清清楚楚。
墙上挂钟走针发出令人躁躁郁的‘哒’‘哒’声。
谁也不敢上前打扰,裴玄掏出手机,眼睛里布满血丝。
几乎是无意识的,他在手机上敲下一串号码,而后看着那串号码,男人表情怔住。
片刻后,一下一下将那串号码删掉。
那女人年轻时,曾是华国最有天赋的妇产科专家,也是权威学术周刊里最有潜力价值的医学新星。
但现在,她不会帮忙,知道是他的孩子,她恨不能用一百种方法让那孩子消失……
陆博文远远看着自家总裁,手里的水迟迟不敢送上前。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总裁,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无所不能富可敌国的总裁——独孤至死。
两个小时的紧急处理,而后沈夕夕被推出手术室,裴玄紧紧护着他的女孩回病房,握着她手,两个人手心都是汗。
然后又是长达四个小时的专家会诊,如果宝宝不能留,他们会立刻做手术。
会诊的屋子就在沈夕夕vip病房对面。
裴玄背靠着会诊室门,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孩,心里想被钝器反复得磨,鲜血淋淋。
怀小宝时,他没舍得让她受一点苦,她从怀孕到到最后从产房出来,都光鲜的漂亮的像个公主。
而此刻,女孩穿着有血渍的病服,两鬓是汗湿的发丝,瘦到手腕能看到血管。
裴玄就那么盯着她,一刻舍不得离眼,而他手里,是他们宝宝的检查报告。
走廊上谁开了窗,风很大,刮着那张单薄的纸哗啦哗啦的响。
男人捏着纸的指尖用力到发白,任狂风灌在走廊里打着旋叫嚣,也别想将那张纸吹离男人指尖。
宝宝的彩超下,检查报告白纸黑字。
早期妊娠,6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