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我走了,等我——】龙珣的笔尖一顿,这句未被写完的话好似没有了写下去的机会。他本来想说等我完全化形,等我不是你的拖累了就回来。可又一想,他现在哪来的资格让她等他呢?
长时间的安静,让笔尖上的墨水都滴落下来覆盖住了那没写完的话。龙珣缓缓下笔,将那“等我”两个字彻底涂黑覆盖掉,像是他不可见人的内心也再没有了让她知晓的机会。
他的字写的还不是很好,是来了灵山之后才跟着陆灵溪学的。那每日两个时辰的练字任务,便是他最隐秘又快活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凑近她,观察她。
他真正意义上学会写的第一个词,就是陆灵溪的名字。一笔一画地临摹着她的字迹,他总是偏执得想让自已的一切都想和她有关。
在深夜的万籁俱寂时,思念总是毫无预兆地澎湃起来,他就一笔一画地写她的名字,写满了一张一张纸,把满心欢喜与情意都寄托在在黑白之上。
【望你平安】一张足够宽余的纸,他在心里删删减减却写不下多少东西。不是不知道写什么,是想写的太多,太多了,只是又怕在字里行间透露出自已的心思令她为难,怕写得多了便再舍不得走。
犹豫再三,他还是落笔写下她的名字【望你平安,灵溪。】简简单单两个字藏着他的无限眷恋。灵溪灵溪,他从没敢在她面前这么唤过她,就连私底下写她的名字也是偷偷摸摸。
他苍白修长的指尖在那两个字上动作留恋地地摸了两下,被一只妖怪觊觎,知道了你会觉得恶心吗?
环顾四周,住了一月有余的屋子里属于他的东西却不多,只有那两支被他视如珍宝的放在床头的两支桃花,是她送他的,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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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陆灵溪院子内的桃树晃动了一下枝叶带起一阵花瓣雨,龙珣灵巧的尾巴让他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便靠近了她屋子的窗户。
他像个鬼魅一般站在她的窗框处,屋内的人已经陷入了梦境,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察觉。龙珣身法矫捷翻身而入,将那封早已写好的信轻轻压在了她的茶桌上。
床上的少女睡得正熟,连脸颊都泛起微微的红。床上的人嘟囔了一句梦话将被子踹下去了点,手臂压在丝滑的绸被上白嫩的像一截藕。
没有抑制住自已卑劣的想法,龙珣还是忍不住靠近了睡梦中的少女,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她踹下的被子往上拉好。
陆灵溪呼吸平缓,嘴角微微上扬,让人看了就想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龙珣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都说心软的人头发也软,她的头发确实细软茂密,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龙珣跟受了蛊惑般半阖着眼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渐渐的,他可以感受到陆灵溪喷洒在他脸上的呼吸,感受到胸腔里有力跳动的心脏。
但更为猛烈的是他自已,心脏在胸腔之间剧烈的鼓动,好似要把余生所有的跳动都在此时此刻贡献出来给她,哪怕下一秒死了都没关系。
他近乎亵渎神明一样的姿态,薄唇带着颤抖印在了少女红润的唇角,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绵软……他似乎忘记了呼吸般将自已脸色憋的通红才缓缓起身。
太卑劣了,偷偷亵渎她这件事令他的耳朵都不受控制的染上血色。龙珣那双眸子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晦涩,呼吸久久不能平缓下来,伸手摸了一下自已的唇瓣似是回味。如果最后不能得上天垂怜,他还是不能化形完全,他便靠着这个深夜偷来的亲密,躲在暗处护着她渡过他这见不得光的一生。只是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便像被生生撕裂般痛苦。
月色渐渐被云掩起,龙珣最后一次将看向在床上的人儿,目光滚烫灼人,像是要以此表达某种无法言述的东西。
“师妹!起来练剑了!”还没完全清醒呢,陆灵溪就听见薛昭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喊了。这一晚她睡得好像格外的沉?
“来了来了”陆灵溪在床上艰难翻了个身,起床困难后足足在床上躺了小片刻才起身,感觉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哪里来的信啊?一清醒陆灵溪便看见了被放在显眼位置的信,昨日好像没有这东西在桌上吧?她伸手打开,想看看是谁留下的。
【完了!系统!反派走了!】陆灵溪突然在内心疯狂喊系统。手上拿的正是龙珣昨晚写的信。“多谢你,我走了,(一坨黑点)对不起让你为难,害你受罚。望你平安,灵溪。”落款:蛇留。陆灵溪一字一句将这封不长的信念了出来。
怪不得昨晚他那么奇怪,原来是早就想走了?为什么不和她提前说一声?陆灵溪觉得有些委屈,她还以为获得反派的信任了呢,结果人走了也不提前和她说一声。
还望她平安?
他走了=任务对象没了=任务完不成了=她难逃一死!她还怎么平安!?
【宿主别激动,系统显示反派还在灵山,没有离去。】系统急忙安慰她道。
“师妹?”见陆灵溪久久没有出来,薛昭从窗户边探进来半个身子“在看什么啊?怎么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薛昭好奇的伸手扯过那张纸一看。
“哦,是那条蛇走了啊”其实从昨晚开始,薛昭就隐隐感觉到这蛇的打算了。
“我不懂,师兄,都说了不怪他,不是因为他的错了,怎么他还要离开?”陆灵溪满是不解和难过。
薛昭动作粗鲁地撸了一把她的头发:“是他自已接受不了你因为她被罚,和你怪不怪他没关系的傻子。”她当然不懂,只是没有那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已心爱的姑娘因自已而为难,那条蛇想必也是这个心态才离开了。
听到这话,陆灵溪更难过了,明明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