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大营前,皇甫玉策马横枪,似笑非笑的看着包围圈内的邝啼敖。左右两侧,是燕长卿麾下的三万疾云轻骑与两万步卒。而在邝啼敖率军出山的方向后侧,是时苍南带的两万重步,两万硬扛了铁浮屠数轮冲锋的重步。面对这种包围,邝啼敖自知几乎不会有任何胜算,不过他这等人,宁战不逃,即便是神仙重围,他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兄弟们,跟老子杀出一条血路来,活着回去的,全都官升一级!”“杀!”邝啼敖听说过皇甫玉的厉害,更是知道陷阵营的凶悍,所以他选择的突围点是谢元化所在的两万步卒所在地点。只要能从这里突破,绕路百里,他就能回到幽州的范围,郇氏号称战神的郇冥渊此刻就在定霖城中驻守!见邝啼敖带人开始朝着谢元化的方向突围,皇甫玉一挥手,数道五色飞花便是燃起在空中爆鸣。四道包围圈的人,开始同时向前推进,强弓劲弩早已准备完毕。而在谢元化两万步卒的军阵之中,还隐藏着更恐怖的大杀器。攻城弩车。这种弩车,一般只有攻城的时候才会用到,造价高昂不说,更是极为的笨重,比投石车与攻城战车还要笨重。但他们的杀伤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将近碗口粗的丈许弩箭,百余坚韧弩弦,需要一根钢索吊住,近三十人才能堪堪拉动。当邝啼敖的军队距离他们不足百丈之时,谢元化一挥手,不远处木台上的鼓手便是用力擂起战鼓。士卒们听着鼓声,而后竟是同时向后退去将近五丈,将十余个大型的攻城弩车露了出来。“放!”铛铛铛!砰砰砰!锤击铁链,弩弦振动的声音,几乎是响彻了小半个战场。看到他们的动作之后,邝啼敖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妙,在看清那些重型弩车之后,邝啼敖的心更是凉了半截。“盾牌兵!快!”当盾牌兵们把盾牌一层层竖起的时候,弩箭已经宛如破空般射来,伴随着十余支粗大弩箭的,还有密密麻麻的箭矢。那种弩箭,就连寻常的城墙都是能够射进去,一些厉害点儿的士卒都是能够凭借那些弩箭登城,盾牌如何能够阻挡?十余支粗大的弩箭,几乎是瞬间便撕裂了他们的前军盾牌阵型,而伴随弩箭而来的箭雨,更是让他们损失惨重。一轮箭雨落罢,邝啼敖微微松了口气,刚要下令冲锋,又是一轮箭雨袭来,伴随着的同样是重型弩车的箭矢。而且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前方的箭矢,而是四面八方的箭矢。左右后侧虽然没有重弩车,可箭矢的力道却比前方来的更猛烈,甚至有的力大者,都是能够射穿一些他们的盾牌!密密麻麻的箭雨,持续了半个时辰。他们也是毫不吝啬,这半个小时的时间,恐怕得射出去了几十万将近百万的羽箭!因为这是燕州大营,所以这些羽箭,是燕长卿所有的家底儿。不过也不用心疼什么,毕竟打完仗后清理战场的时候,只要没断,捡回来磨磨都是能用的。硬扛着像暴雨一样的箭矢,前方还有弩车的攻击,半个小时的时间,邝啼敖折损了将近三万人!可他们却仅仅只向前推进了不足十丈!一个三万人左右的盾牌方阵,站在密密麻麻的尸体上,一动不动。他们的方阵,若是此刻有人能站在山顶上向下俯瞰,活脱脱的像一只大刺猬,密密麻麻插的全是羽箭。“陷阵营,上铁索!”哗啦哗啦…只听一阵铁索的尖锐声,邝啼敖透过盾阵的缝隙看到,那些个陷阵营的铁骑,竟是一骑与一骑之间都连上了铁蒺藜!这些铁蒺藜,是皇甫玉从云海那里借来的,专为破盾阵。可不要小看了这些铁蒺藜,他们的造价可不便宜,虽然制作简单,可整体都是最好的铁材料,与他们西凉刀刃口处的铁材一样!邝啼敖知道,若是继续这么依靠盾阵防下去,只会死的更快,当即就大喝道“快,变阵前引,冲出去!”箭矢已经射光,见邝啼敖开始领人冲锋,谢元化也毫不畏惧,摘下背上环刀大喝道:“跟我冲啊兄弟们,把他们全都留在这里!”燕州军与西凉军的佩刀不太一样,西凉刀为环横刀,并且很重,重量都在八斤左右,这一刀下去,就算一刀劈不死你,也能给你砸够呛。而燕州军佩刀则为略带弧度的弯刀,重量轻便,极适劈砍,但都适合近战。这邝啼敖倒也的确是凶悍,即便身处重围,即便士卒数倍少于敌军,在即便顶了半个时辰的暴雨箭矢,却依旧是再与燕州步卒交战的半刻钟时,便将燕州步卒杀的溃不成军!所幸此地不仅仅只有燕州步卒,还有陷阵营,还有西凉重步,还有三万疾云轻骑!他们将邝啼敖的后军杀的大乱,尤其是陷阵营,几乎势不可挡!不过邝啼敖却是不管不顾,领着人只顾向前拼杀,竟还真让他领着几千人杀出了重围,而后头也不回的向远处逃去。而这次,皇甫玉却是并未追击,要知道当初在西荒,他可是领着一万来人,追杀出了公羊墨等人千里!“好了好了,穷寇莫追。”谢元化刚才在与北域步卒厮杀时受了些伤,更是被邝啼敖一朔扫飞,估么着肋骨都得断几根,红着脸有些羞愧的对皇甫玉说道:“对不起,是我这里出现了问题,没能拦住那人。”闻言,皇甫玉则是赶忙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这人虽不知道是乌兀骨麾下的哪员大将,看旗帜也只能知道是邝氏一族的人,他们的战力都是很高的,并且谢将军你这里还是最薄弱的一环,没什么的。”皇甫玉和时苍南两人都不在意,因为此战已然是大胜,而且只有皇甫玉知道,云川走之前留下的命令是莫斩敌军重将,怕引起北域的疯狂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