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宫的深冬冷得了无声息,黑漆漆的宫殿坐落在沉甸甸的雪白之上,显得这片黑更黑,带着无形的压抑。
冷风呼啸间,火光摇曳连成一线,好似黎明初现时破晓的地平线,打破了此处的死寂。
玄宫禁地内,她为他奏响高山流水之音,悦耳动听之处,藏于琴中之剑抽出,干脆利落直贯其胸。
曲终,信号已出,大量侠义之士涌入,高喊除魔卫道。
他缓缓起身,一身黑衣之上绽开血色暗花,全身上下唯一的白,就是双眼处绑着的绷带。
鲜血不断涌出,她用的剑非寻常之剑,而她的功法则属他的同源,而她选的时机,恰恰是他最弱之时。
他缓缓起身,身板挺拔。
他不悲不恼,不愿卸下这一身傲骨,他含笑走向为自已准备的墓地——禁地边的断崖,当着匆匆赶来的众人之面,纵身而下,没有一丝的拖沓,行事如风,潇洒大气。
高空坠落,或许是解脱。
他从未言,在潜伏三清门时,他曾舍命护她;
他从未言,在她危在旦夕时,他传了她半生功法;
他从未言,在她双眼重症时,他亲手挖了自已的。
他或许不懂爱,但他默默做了所有能做的,不计一切代价。
不断下沉的他,微微勾起了唇角,也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无怨,亦无悔。
“不!不要!”
雪三千猛地惊醒,一身虚汗,额头上的凉帕随着她起身滑落,好在身边人眼疾手快稳稳地给接住了。
“三千?三千,你怎么了?”
夜儿担忧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皱眉道:“你还在发烧,身体还虚,你得好好躺下休息才行。”
雪三千只觉自已仿若丢了魂魄一样,恍惚间在看清边上人是谁后,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梦,她还以为,她还是什么都没改变,他还是因凌雪而死。
痛,真的好痛。
尽管知道是梦,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别过脸,仰了下头,她一定要改变他的结局,不惜一切代价。
一想到那些所谓的侠义之士,更加坚定了她要变强,要培养自已势力的心思。
“是哪里还难受吗?你被赤蛇咬了,毒素入侵,好在你刚倒下,你门内的一位长老便出现了,第一时间喂你服下了解毒丸,接下来静养应该就能好了。”
夜儿说着,将手中的帕子重新在凉水盆里洗涤一番,随后弄到半湿,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继续安慰道:“放心,赤蛇虽毒,但并非很厉害的剧毒,加上救治得当,应该休息一晚上就能转好,发烧只是暂时的,你且忍忍。”
雪三千朝着她点点头,“谢谢你。”
“谢不得,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你或许不知道,像我这种无依无靠的洛川门女弟子是那些顽劣之人最好的猎物。”
夜儿说着,从袖口掏出了一块含有杂质的玉制身份牌,叹息道:“这是月牙的身份玉牌,她悬梁自尽了,发现后尸首直接被火化了,我、我本想见…想见她最后一面,最后只拿到了这个。”
夜儿说着,泪水涓涓而下,喘了好几口气,哽咽道:“这是我悄悄留下的,根本没人关心她是谁,没有身份背景的就是这样的。
她明明来过这个世界,前两日,还同我有说有笑,我明明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却…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
我以为她疏远我是因为不想同我好了,现在想想…我真的好没用。”
“她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