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楼船上,船帆扬起,被强劲的西北风吹拂,高宠的坐船顺流而下,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到了豫章郡内的重镇——彭泽。
与之随行回转江东的,还有太史慈和刘晔,太史慈五千丹杨兵经历了这一战的洗礼后,已逐渐成了高宠手中一支精锐之师,但随周瑜偏师出北的二千兵卒伤亡惨重,丹杨步卒的荣耀必须有新鲜的血液才行,这一次回师,太史慈准备再到丹杨募兵,又补充损失的兵员。
而刘晔由于身负司金校尉的要职,加之这一次霹雳车在战场上的神勇表现,高宠希望在下一次作战中派上更大的用场,也希望刘晔能回秣陵主持霹雳车的改进工作,对于这个任务,刘晔很高兴的接受了,因为霹雳车的风光就是给他刘晔脸上增添光彩。
急不可待的太史慈自率着三艘斗舰行在头里,陪同高宠的是刘晔,眼下他们两个难得的摆下棋局,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观眼前一方天。
“少冲,除了与元直说的二个原因外,促成这次回师江东的应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刘晔道。他端坐在高宠的对面,手上拈着一枚黑白棋子,神情似笑非笑。
少冲——,许久都不曾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忽然听得,高宠感到了是一份别样的亲切,而更难得刘晔能毫无顾虑的放下平素在身份上的思量。
犹记得,四年前初见刘晔之时,微风徐徐,草榭飞花,一番感慨之言,几句激荡话语,更有奋飞九天之外的雄心壮志,而今,当年的心愿正在一步步的实现,聚结在高宠周围的有识之士也越来越多,刘晔的地位从最初的头等谋士下降到现在的第二等级,心中的失落自然难免。
不过,当刘晔再一次喊出“少冲”之际,高宠知道刘晔心结已解。
“子扬以为还有什么?”高宠微微一笑,啪得一下落子如飞,与刘晔对奕必须以快制胜,若是等刘晔把棋势都研究透了,就只能投子认输了。
刘晔笑道:“少冲与陆缇姑娘好不容易相厮相守,正是新婚燕尔之际,这谋攻江夏的战事一结束,少冲若还滞留不归,陆姑娘要是怪罪下来的话——!”在夏口嘱咐徐庶、陆逊之时,高宠说了二个原因,这第三个原因他没有说出来,现在却被刘晔一语道破心事。
高宠禁不住脸色一红,连忙说道:“子扬再不下子,这一盘就没有翻本的机会了。”
良宵衾暖,在出征江夏的前夕,高宠终于得尝所愿,与陆缇喜结连理,虽然已有了慕沙、乔妤二位夫人,但对于陆缇,高宠心中更有了与众不同的相思情结。正所谓好事多磨,高宠与陆缇最早相识,却因为两个人一次次的错失机会而误了缘分,如今,一切都已瓜熟蒂落,不由得高宠不加珍惜。
建安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高宠与太史慈、刘晔在水阳江口分别,然后率宿卫乘船入巢湖,进施水,经合肥、再沿淝水北上,于三十日抵达寿春。
得到消息的周瑜、赵云、刘馥、张辽、高顺、凌统等一干文武官员都来到了码头接迎,高宠甫一登岸,便见周瑜与一个同样玉树临风,气宇不凡的将领并肩而立,在他们的身后,留着三缕黑须文士打扮的太守刘馥,一身戎装的张辽、高顺,还有眼中含着激动的泪水的凌统、丁奉、徐盛众人。
“宠帅——。”周瑜上前一步,大声道。
高宠使劲锤了周瑜一下,假作怒状道:“公谨你要吓死我吗,这万一钻入山林出不来,那我又到哪里去找你这样的帅才?”
周瑜目光炽热,心神激荡道:“瑜得宠帅相知,此生足矣!”
高宠的重用让周瑜感到了由衷的欣慰,虽说周瑜离开乌程是孙权的不信任造成的,其中有诸多的迫不得已,但在许多不知道真相的所谓崇尚愚忠的儒学之士眼中,周瑜却是一个背弃旧主的不义之徒。
在很久的一段时间内,周瑜都顶负着世俗的重重压力,在这种情况下,高宠的信任和激励就显得弥足珍贵。
“宠帅,凌统回来了!”伴着这一声嘶哑的呼喊,已不是往日模样的凌统大步而出,双膝跪倒,眼中有点点晶莹的光芒闪动。
高宠瞧见凌统,也是一样激动万分,忙上前扶起道:“公绩,你还能安全无恙的回来,真是太好了,当日得到汝父不幸的消息——!”
“父志子承,统虽落草汝南,也时时不忘江东!”凌统咽声道。
“明日一早,我欲为凌操将军周年祭,诸位与我同往淮水上!”高宠扫视众人,大声说道。
建安四年正月春,也是在这个寒冷的季节,从徐州撤退到寿春的高宠亲自为凌操主持了下葬仪式,现在,一年过去了,凌统也终于脱困,重新为凌操祭祀既是对亡者的一份追思,也是对生者的一份安慰。
将军难免阵前亡,战仗虽然能带来荣耀,却也能让死亡相伴,只有让活着的人亲身体味死者的哀痛,才能使每一个人更加慎重的对待将来。
高宠回首,一一与诸将见过,待见到赵云时,只见银白色的铠甲下,征袍一缕被风吹起,衬着一张俊朗丰腴的面容,两道剑眉斜插入鬓,更显得英气逼人。
“常山赵云,白马银枪,一身是胆,高宠倾慕久矣,今得一见更胜闻名!”高宠握住赵云的手,不住口的赞道。
“大人于何处知吾之名?”赵云初见高宠,言语中还有些生涩。
高宠笑道:“公孙帐下,白马义从的声威不是吹嘘出来的,是一仗仗打出来的,今将军来到江东,宠希望将军能再现往日之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