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到于橙后,沈浅看尤然总是别别扭扭的。初见尤然,他即使看不见,眼眸总是会发着幽幽的光芒,可自他回来的这一两天里,沈浅发现,尤然的眼里的光是金光闪烁,偶尔的互相对视,沈浅总感觉他在看她,可她又不能确定是不是在看她。
直到第三天,沈浅一大早起床准备出卧室上班,门一打开,正好与同出来的尤然碰个正着,两人又对视了。
“一听动静,就知道你要上班了。”尤然一直盯着她看。
自然,盲人的目光会长时间不移开,盯着一个地方。但沈浅极其不喜欢他目光在她身上,感觉他能透视,把她看得精光。于是沈浅蹦到离刚才的位置两步之遥,再次窥视,很好,他目光没移开。
沈浅轻轻咳嗽一下,“时间差不多,我得上班了。”
“这个给你。”尤然忽而抬起手,沈浅这才发现他手里攥着面包和牛奶。
沈浅愣了一愣,蓦然发现,这么长时间,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目光里,竟没察觉到他手里的面包和牛奶,沈浅不免失笑一番,接过尤然的好意:“谢谢。”
“同谢,这段时间多亏你的照顾。”
沈浅呵呵笑道:“你那么乖,根本没给我机会照顾。”
尤然表情僵硬一下,哭笑不得:“这样啊,那我今天不乖一次好了。”
“啊?”
“你回来就知道了。”尤然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浅笑。
沈浅也不能多聊,于是就此告别上班去了,但心里还是有些纳闷,她回去,尤然到底要怎么不乖?把家里砸个稀巴烂,让她收拾?故意生病或者摔倒让她照顾?还是离家出走让她找?
沈浅越想越扯,最后竟然想难道尤然会把她家的混血儿煮了吃掉?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不淡定地上班去了。
夏日时节,天气炎热,吃东西也要有一定的讲究。也许是吃这方面太过讲究,造成很多人生病,而狗更是那种毫不讲究食物只讲究吃食物的动物,病的概率是更大了。
不是夸张,宠物医院的门槛都要被狗的主人踩破了。宠物医院也就几个诊室,几乎个个门庭若市。就连沈浅的妇科和儿科,也一样。当然,它们的病情也是五花八门乱七八糟。
忙活了一上午,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沈浅见这样的形式是不能回家做饭了,她打个电话给尤然。
“喂?”电话那头接通了。
“尤先生,不好意思,我今天很忙,没办法回家做饭,今天中午你要么去叫外卖?”
“没事,你忙吧。”
“谢谢。”还未等尤然再开口,沈浅已经挂上电话,继续工作。
另一头,尤然一脸惋惜地挂上电话。一直站在他旁边的老张忽而开口,“少爷,车备好了,赶紧去吧,老爷不喜欢迟到。”
尤然叹口气,“他不是说不再管我了吗,怎么今儿叫我过去?”
“少爷,您这眼睛也好了几天了,老爷知道你肯复明别提多开心,作为儿子,看看父亲是应该的。”
“儿子?父亲?”尤然冷笑,“知道了,去看看我那高处不胜寒的父亲。”
老张见尤然这种态度,也习以为常了。他知道,尤然少爷性子一向淡然,对每个人总会报以微笑,平易近人,无论言语还是表情。只有提到他的父亲,他才会情绪失控。
老张跟老爷宅子的管家混得比较熟,道听途说了一些事。对于尤然为何不待见他父亲,也猜出了一些头绪。
其实尤司令当初不止一个儿子,而是三个儿子,但其他两个儿子分别是在十五年前和七年前去世了。而这三个儿子中一个是尤然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是尤然的亲弟弟。
在尤然的母亲和尤司令结婚之前,尤司令曾经有过一个女人,并育有一子。只是最后因为不知名的因素,两人没有在一起。
这个孩子由尤司令抚养,宠到几乎可以说是令人发指的程度。而对于尤然和他弟弟,尤司令几乎不管不问。
至于这个长子怎么死的,管家含糊其辞,称是意外死去。而那个幺子,则是在四岁时玩耍意外坠楼而死,当时尤然的母亲带着尤然去学钢琴,而作为父亲的尤司令却只带长子出去游玩,把幺子留给保姆看管。保姆由于内急上个厕所,就这么点时间,孩子没了。
而这,老张自我猜测,便是这家庭悲剧的开始。
尤然失去母爱便是他弟弟死去的第二年。他母亲抑郁成疾,不治而终。尤司令的这种态度,带给尤然的伤害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
如今,尤司令也就只有尤然这么一个孩子了。老张望着尤然消瘦的背影,叹了口气,父子这隔夜仇什么时候能消停呢?
沈浅突然打了喷嚏,吸吸鼻子,抬头看向时钟,指针已经指到傍晚七点十分。沈浅吁了一口气,伸个懒腰,今天终于忙活完了。整个宠物医院也特别安静。一般这个时候,要不是什么大病,狗主人也会选择第二天再来。
李美丽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一副悠闲的样子,“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