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接你。不过,可能要晚点。”
“所以,为了快点见到,还是我去找你好了。”园园说完这话,她的害羞情绪才觉醒。然后听到电话那端的人笑着说:“好,辛苦你了。”
陶瓷研究所园园去过,所以再去,已经熟门熟路。
再次打开傅北辰的办公室门,里面依旧没人,但很快傅北辰就回来了。
傅北辰今天穿着一套黑色西装,陡然多了几分精英气质。园园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不由呆了一下,随即她将手上装着线衣的纸袋子递给他,但还没等傅北辰有所表示,就有声音从外面走廊上喊来:“北辰,张主任说晚上一起吃晚饭。”喊话的人是傅北辰的同事詹宏宇。
傅北辰朝园园柔声说了句“你等我一下”,走到门外,问詹宏宇:“怎么突然要吃饭?”
“刚才你走得急,会后张主任就接到了景德镇那边的人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所以老张让我们都先别走,晚上一起陪着吃顿便饭。老张可点你名了,他说你必须得参加。”詹宏宇说着吸了口烟。詹宏宇比傅北辰年长两岁,常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烟不离手,一看就像是高知分子。
傅北辰抬手按了下眉心,透着为难。
詹宏宇又压低声音对他说:“老夏也要来,难道你真的忍心待会儿让我孤军奋战?你要敢溜了,别怪我回头拍你几张照发网上招亲去,那一定会是一番户限为穿、万人空巷的景象。”詹宏宇撂下狠话,就笑吟吟地进了旁边自己的办公室。
傅北辰也懒得跟他说招亲是指女子招人入赘,只是无言地摇了下头。
“你们晚上有活动?那我先走了。”园园等傅北辰回来便说,心下多少有点失望。
傅北辰心里带着点笑想,他怎么会让她就这么走了?
“是明天与会的外省嘉宾到了。”傅北辰说明,略一思索,便问她,“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
“你不想去?”
“不是,你们单位请人吃饭,我去算什么事儿呢。况且我谁都不认得,坐着也怪难受的。”园园咕哝道,可又觉得才见着,马上就分开实在不舍。
“谁说你不认得?你还真认得好几个。”傅北辰笑道,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拉上她了。
“怎么可能?”园园不相信,“那你说都有谁。”
“高翎,王家炆。”傅北辰微笑着说了两个名字,又补充道,“傅北辰。”
“……”这三个人,她确实都认识。
能做记者的人,都是善于积攒人脉的。园园虽然不像有的同行那样,能把陌生人瞬间混成老乡,恨不得泪眼汪汪共话桑麻,但也不会怯场——除了偶尔面对傅北辰时。所以像这样既有熟人又有陌生人的场合,恰恰是最好的扩展人脉资源的机会。如果她再拒绝,哪天张越人要是知道了,一定吐血三升顺便将她盖棺定论为“孺子不可教”。而最重要的是,她实在想跟傅北辰待久点,于是就答应了。
詹宏宇见到程园园,不免吃惊道:“不是吧北辰,这么快就搬到救兵了?佩服,佩服。”待他看清园园,咦了声,“等等,这位好像就是上次……”然后他又看着傅北辰说,“行啊,北辰。”
园园听得一头雾水。傅北辰便弯腰低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园园当时浑身就好像被无形的绳子缚住了,傅北辰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而他说的是:待会儿有人要是乱点谱,就靠你了。
乱点谱是什么意思?点菜?还是席间有人会点歌助兴?园园突然想到,对,八九不离十是后者,因为傅北辰不谙音律……园园忍俊不禁地想,他有难,她必定义不容辞。园园一副“我懂了”的模样,看了看傅北辰,脸上虽然还红红的,但内心已经被一腔热血充斥。
入席前,傅北辰先将园园介绍给了单位的同事——只说了她的名字和职业。其实傅北辰的大多数同事都见过园园,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了。
“北辰啊,你是怎么请到小程编辑的啊?我们今天下午可一直都在开会,临了才安排了这顿饭。”没见过园园的张主任好奇地问。
“我本来今天约了她吃晚饭的。”傅北辰言简意赅地回答,熟知他为人的张主任一下明白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又有人来了。这人俨然一派王熙凤的作风,人未到声先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往门口看去。
“这是咱们刚出差回来的老夏同志。”张主任指着来人对园园笑道,“今天有你在,他倒是可以省点心了。”
园园不明就里。
老夏大概四十五岁上下,中等身高,略胖,头发也不多,但脸白鼻圆,面目亲善,整体倒不难看。他一来,园园就看到对面的詹宏宇后退一步,往角落一缩。
然后听到老夏冲着傅北辰道:“咱们研究所最年轻有为的傅专家,最近怎么样?”
傅北辰含笑回道:“还是很忙,但是略有收获。”
“哦?”老夏立刻扫到了一旁的程园园,眼睛亮了亮,对傅北辰道,“好小子,动作很快嘛。还不快给我介绍下。”